二十二、
十四日晚,米花博物館外人聲鼎沸。
幾乎所有的媒體都來到了這裡,他們都知道,隻要能夠近距離拍攝一張怪盜基德的特寫,接下來的報紙銷量就将暴增十幾倍。
如果有幸能夠得到采訪,那就更不得了了。
而除了記者和看熱鬧的人群,警視廳調來了好幾十人的執勤隊伍,連交番的警察都拎來加入守備,意圖布下天羅地網讓怪盜基德無法逃脫。
博物館内,作為怪盜基德目标的寶石“虹彩之滴”被一個透明的方形玻璃罩蓋住,單獨置于二樓西側展廳的正中間,方圓一米内被封鎖線隔開,禁止任何人進入。
封鎖線外則是虎視眈眈的警察。
他們肩并肩圍了一圈,中間不留縫隙。不給他人任何靠近的機會。
西側展廳是博物館的内展廳,那裡沒有窗戶,也沒有通風口,是絕對封閉的展廳。隻要怪盜基德敢出現,中森警官就能立刻關上門,“甕中捉鼈”。
這些守在寶石前的警察都被告知無論聽到什麼命令都不準擅離職守,除非是中森銀三本人調動。而且就算是本人,也要檢查過不是怪盜基德假扮的才可以。
無論發生什麼,停電也好着火也好都不能離開,就算上廁所也要兩個人一起去!
“哼哼,就不信這樣怪盜基德還能偷到寶石。”中森警部摸摸小胡子,略顯得意地說道。
跟在他身邊的白馬探有半分無語。
明明是他提議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防守的……
算了。
隻要有作用,他也不在乎那麼多。
如今警察已經将西側展館圍了個水洩不通,就等着怪盜基德前來了。
“不過,距離預告函指代的時間已經不剩什麼了。怪盜基德真的會準時前來麼?按照以往的行動軌迹,說不定他早早就來到了這個展館,隻等時間一到便顯露身形……”
中森警官猶豫道。
“您不是已經仔細檢查過這屋子裡的每一個人了麼?”白馬探說。“怪盜基德絕對混不進來的。”
在布置防守人員時,中森銀三親自捏過所有警察的臉,确認守在屋子裡的同僚都不是基德假扮的,才規劃安保。不可能有遺落。
“話雖如此,但怪盜基德這家夥可不能用常理來揣度。”
中森銀三心有戚戚焉。
那家夥比起十幾年前更加神出鬼沒了。于他們而言這可不是好事。
白馬探沒接話,而是拿出懷表倒計時。
見他如此動作,中森銀三也沒了閑聊的心情。轉頭問他:“還剩多少時間?”
“一分鐘。”白馬探回答。
在這最後的一分鐘内,時間咚咚作響如同胸腔裡跳動的心髒。所有人都沉默着沒有說話,隻是齊刷刷
默數着,感受秒針一點一點轉動,像是臨刑前的告解。
在秒針重重砸向12的那一刻,博物館外的聚光燈倏然打向了對面大樓的樓頂。那些光照在同一個地方,将樓頂上某個人的身形照得透亮。
“ladies and gentlemen!”怪盜基德的聲音響徹夜空,“歡迎來到,月光下的魔術秀!”
守在博物館外的人群陡然發出一聲浪潮般的尖叫。
聽見聲音的中森銀三急匆匆奔出西側展館,來到二樓的廊橋。
與沒有任何窗戶的西側展館相比,廊橋是完全透明的。巨大的落地窗布滿整個廊橋,中森銀三能清楚地從那裡看到站在樓頂的人影。
怪盜基德一身白衣,披風獵獵舞動。
單片眼鏡扣在右眼上,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那從容的身姿和張狂的聲音,讓人幾乎确定這就是怪盜基德本人沒錯。
“那家夥在那!”中森銀三一拳頭錘上廊橋的玻璃,拿出随身攜帶的對講機。“給我追上他!這正是個好機會!在他靠近博物館之前拿下他!”
除了依舊守在西側展館内部的警察,其他人一窩蜂沖了出去。
白馬探看着中森警部和其他警察的背影,猶豫了一下沒有跟着一起行動,而是留在了廊橋。
怪盜基德不知道這邊的兵荒馬亂,他的目的僅僅隻是将人引出來而已。于是他說:
“寶石放置在室内,我想,很多觀衆都看不見我的表演——所以,在警察們到來之前,也許我們可以先享受一段屬于彼此的時光?”他嗓音華麗,充滿磁性地輕笑着。
這又一次激起了下方觀衆的尖叫。
在衆目睽睽之下,怪盜基德攤開雙手,所有人都看見,他的手中不知何時握住了一隻指揮棒。
随着男人擡手輕揮,像在音樂廳中指揮一衆小号長笛單簧管小提琴的指揮家,整個博物館前的空地突然響起音樂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嘈雜聲漸漸褪去,衆人凝神細聽。
“這是什麼曲子,我怎麼沒聽過?”
“還挺好聽……”
“不對,哪裡來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