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将是警視廳無論道歉多少次也磨不滅的失誤。
“但你現在毫無辦法。”黑羽快鬥敏銳指出,“這裡人太多了。”
白馬探無奈重複。“是啊,人太多了。”
舞台之上,演出的偶像已經換了一首又一首歌,放在兩人腿上的熒光棒随着歌曲切換展露不同的光芒。一直在聊天的兩個人已經引起了周圍狂熱粉的注意,黑羽有些不大适應。
他當然可以做人群的焦點,享受萬衆矚目的快意,為每一位到場的觀衆準備禮物,或者将他們的視線牢牢吸引在自己身上。
而當他站在人群裡,他會是最不引人注目的那一個。像一滴水融入大海,像一縷風彙入空氣,像一顆塵埃落入大地。他走在人群中,如同過客。
而不是……現在這樣。
“既然你一時半會找不到,那我可要出去透透氣。”黑羽貓着腰離開座位,将熒光棒交給白馬探,示意自己要去場館邊緣的廁所一趟。
随後像滑進水中的遊魚一般一溜煙消失不見。
場館是黑暗的,而光亮僅在舞台。白馬探的思緒飄飛一瞬又很快被拽回,面無表情低頭看着懷中被突兀塞進來的熒光棒。
難道我要一手一個跟着打call嗎?
偵探研究了一會兒,被亮光晃得眼睛痛,決定閉眼靠在座位上休息。
另一邊,黑羽快鬥動作迅速鑽出那一排座椅,來到過道上才挺直了腰杆。
他一路向上走到最後面,繞過所有瘋狂的人群,向着體育場最邊緣的地方行進。踩着無人的通道到達衛生間門口,看着這裡稀疏的人數他長長呼出一口氣。
再這樣下去他要對人群過敏了。
洗手間裡面亮着燈。
他走進去,在洗手池停了下來。
清水撲面,洗掉了他一身的煩躁。
他伸手去袖子裡摸随身攜帶的手帕,唏哩呼噜一頓擦,将臉上的水痕都清理幹淨,才将手帕折疊起來收好。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到米花體育場。
小的時候,父親曾經在這裡進行過全國巡演。那時他就坐在舞台下方專門為家屬準備的位置上,由媽媽懶着,看父親在舞台上星光熠熠。
數不清的鴿子從禮帽中飛出,彩帶絲綢噴湧。紙牌在掌心旋轉,無論多麼難以置信的魔術最終總會成功,看起來就好像魔法一般。
他對魔術最初的喜愛就來自于這裡。
所有人都知道魔術是假的。可那有什麼關系?魔術表演的目的不是讓觀衆拆解,而是給觀衆帶來快樂。為此,觀衆們樂于被欺騙,以換來一場視覺的盛宴。
那時的燈光,大概也像今天一樣明亮吧。
少年仰頭看向天花闆,神思已經不知飛向了何處。
或許那裡有白鴿,有彩帶,有揮一揮就能變出一切的魔法棒。
話說這麼多年過去,這邊的裝飾還是一點都沒變啊。
天花闆上的吊燈依舊是十幾年前的款式,棚頂的瓷磚連邊角的缺損都……哦這個變了,缺損部分變大了。
真是的,居然也不出錢修修……
他将視線緩慢移動到别處,不再關注那處破損的缺口。卻很快凝實了視線。
他在衛生間某個隔間頭頂的吊燈上看見了一根垂下來的繩子。
黑羽快鬥悚然一驚,沒有什麼都不顧地走進去推隔間門,而是先拿出手機聯系白馬探。
場館内唱歌的聲音響徹雲霄,撥電話真的能有回應嗎……快鬥猶豫了一下,還是隻發了line。
【來一下衛生間。】
白馬探感受到口袋裡手機的震動,睜開眼睛拿出手機,入目便是黑羽快鬥發來的消息。
他想調皮地回一句你上廁所是不是沒帶紙,但猶豫了一下還是删掉了。
潔癖和人設阻止了他。
所以那條消息隻是在他腦子裡轉了一圈,就被白馬探壓制了下去。他隻是說道:【等我一會兒,馬上到。】
黑羽君不會無緣無故發消息過來,估計是真的有什麼事吧。
白馬探往外走的時候向前看了一眼青子和紅子的位置。
中森小姐無憂無慮地舉着應援棒跟随節奏一起舞動,看起來就和整個場館内的粉絲沒什麼兩樣。而小泉紅子則百無聊賴地靠在椅背上,僅僅從動作都能分辨出她一定滿臉寫着無趣。
算了,還是先不叫她們了。
少年偵探沿着快鬥走過的路途前行,很快便到達目的地。
黑頭發的同學站在洗手池前,忍不住伸手抓頭發。看見他到來之後皺起的眉頭才舒緩下來。
“大少爺,快來看看,你入場之前看見的有人帶進來的繩子,是不是就是這個?”
他擡手指向廁所隔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