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鬥伸手壓下了白馬探的槍口,他已經聽見了遠處傳來的消防車的聲音。
spider也聽見了。男人發出一聲恨恨的“嘁”,像是被迫放棄了貯存一冬食物的倉鼠,轉身化作煙霧消失不見。
這片天地,似乎隻剩下火焰的哔啵聲在回響。
黑羽快鬥長出一口氣,将身上的怪盜服換掉,穿上不引人矚目的夜行衣,又蹲下身檢查了一下scorpion身上的傷口。
一發子彈直接沒入胸膛,穿過心髒。
根本救不回來。就算用上希翁的棺材也做不到。棺材裡的不知名男人是在即将邁入死亡的大門時被希翁停滞了時間裝進去,可scorpion已經沒這個機會了。
“我們得先離開這裡。”快鬥重新站起身,看向身邊情緒有些不對的白馬探。
“你還能行嗎?”
少年偵探深呼吸。“沒問題。走吧。”
隻是殺了人而已……沒錯,隻是殺了人而已,我是個魔術師,見過的殘忍之事數不勝數,這根本不算什麼。
少年這樣催眠自己,強迫自己行動起來。
行動起來,别想那些有的沒的。
他們遠離了城堡,在城堡外的森林裡找到了被spider轉移走的、【白鳥任三郎】開來的車。快鬥檢查過行車記錄儀後,伸手要走了白馬探身上的手槍。
“你要做什麼?”偵探有些不明所以。
“要給警視廳一個交代。”他說。“我會把scorpion的屍體交給警視廳,但我總不能說是你殺了她吧。”
白馬探抿緊嘴唇,表情僵硬。
黑羽快鬥見狀,迅速将人推進了車後座,自己也跟着坐了進去。
“大少爺,我們得聊聊。”白馬探半仰倒在車裡,而快鬥直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少年将手按上白馬探的胸膛,感受着栗發偵探不規律的心跳。
“聽着,你不必聽那家夥的蠢話,也不必有負擔。你是為了救我才不小心殺人的。害你判斷錯誤的是spider的小手段,而引起這一切的本質上還是scorpion的襲擊。你隻是正當防衛。甚至連防衛過當都算不上!”
偵探沉默。
他當然明白。
在己身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脅時,将行兇者殺死,是寫進刑法中的、受許可的正當防衛。
但背誦法律條文和親手殺死一個人,給人的感官刺激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沒想殺死scorpion,但他不後悔開槍。在那一刻對他而言怪盜基德的生命确實要比一個連環殺手更重要。
他隻是……
“我明白。”白馬探仰頭看着上方的怪盜,他的同學。
“隻是在案發現場看到屍體和自己親自造成一具屍體,還是不一樣的。”
他不後悔殺死scorpion。可這是他第一次殺人,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在他手中逝去,讓他胃裡十分難受。
黑羽快鬥盯了他一會兒,确認他說的是真話,才把手從白馬探的胸膛上拿開。
“我還以為你也要開始自我懷疑了。”
快鬥這話說得真情實感。在江戶川柯南因為間接殺人略感消沉之後,他真怕白馬探也要因為差不多的理由崩潰。
“也?”白馬探聽到了不解的詞彙。
“沒什麼。”黑羽快鬥抹了把臉。“總之,我們先把屍體送到警察局……”
他直視着白馬探的眼睛,那雙青紫色的眼睛裡像是要燃起熊熊火焰。
“你确定你真的沒問題了嗎?”
白馬探一僵。
“……我确定。”
這話說得有氣無力,顯然不太有說服力。
少年發出輕輕的歎息。“你殺死的是個連環殺人犯。白馬。雖然這麼說有為你辯解的嫌疑,但對方确确實實罪大惡極。”
“我知道。”
你真知道嗎。
黑羽快鬥眯起眼睛,決定不拆穿他的逞強。
他起身回到駕駛座,開始擺弄手裡的行車記錄儀。
白馬探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沒信。于是隻好說:“别擔心。我可能隻是需要休息一會兒。”
快鬥回頭,哼了一聲。“你一直以福爾摩斯自居,還給自己的老鷹起了個華生的名,就也應該知道福爾摩斯并不避諱殺人。”
那位知名大偵探可不是什麼遵紀守法的角色。
“白馬探,你的道德标準難道是蝙蝠俠嗎?”
栗發的少年被這句話問得笑出聲。“我的道德标準不是,但我可以做蝙蝠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