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器除了能使用一線,還能用術。像月裡的術就能奪走壹岐日和的記憶。
五條悟的術是他生前家族遺傳而來的無下限術式。
此刻狂風驟雨,億萬顆雨滴在靠近白發男人的瞬間被無限放緩。他一身清爽地站在牆下,而樹上站着的少女鬓發粘濕,水珠順着臉際滑至鎖骨。
“嗨……”
夜椿利落跳進神社,揮手沖他笑了笑。
見白發男人無甚反應,一聲不吭地盯着她,眸光仿佛深沉的海。她也不再自讨沒趣轉身朝自己那間和室走去。
倏地,後背貼上一抹炙熱。夜椿怔在原地,男人的雙臂從後方擁住她的腰身,他将下颚輕輕放在她的肩上,毛茸茸的碎發觸碰到她的臉頰。隔着濕透的衣物不知道是誰的心跳聲與雨聲重合。
這一刻神社周邊的野草受到雨的滋潤悄然滋長,雨花仿佛振翅的蝴蝶圍繞兩人翩飛。
“……不是說我是唯一嗎。”
男人的聲音暗啞,溫熱的氣息撲在夜椿耳際是有些令人舒适的癢。
“我沒說過——”
一隻大手蓦然覆了下來,堵住她未說完的否定。夜椿緩緩垂眸,她眼睫挂着的水珠滴到那隻修長漂亮的手上,順着青色血管滑到他透紅的骨節。
“先聽聽我怎麼說吧。”五條悟道。“好嗎。”
夜椿動了動身體試着抽離,腰間那隻手臂對她的桎梏卻越來越緊。她隻好輕“嗯”一聲,目光聚焦到虛空,思緒開始發散。
他還能說什麼,不就是那些抱歉之類的話嗎。她無所謂地想。
“我喜歡你。”
男人語氣平靜,像是在宣告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夜椿睜大了眼,呼吸一滞。飄遠的思緒被人強制拉了回來。頭腦頓時像一塊濕了水的海綿般膨脹。
“吓到了?你不應該早就知道了嗎?”五條悟輕聲道。
他微微直起身,霜睫掃過少女的耳輪,仿若落下一個靜谧而私密的吻。
在她離開神社時,五條悟和夏油傑不可避免地發生了争執。最後夏油傑似是失望又無奈地留下一句話引起他的深思。
“悟,你究竟是怎麼想的你自己真的清楚嗎?”
五條悟獨自來到夜椿常蹲的那個角落,仰靠牆邊隐入黑暗中。
他究竟是怎麼想的麼?
他不想像平行時空的那個自己天真地以為可以将神明拽進自己的世界。
但他不得不承認,他的忍耐力本就不算強,面對夜椿時卻像看不見邊際的海一般。原因很簡單,他不想再刺傷她。
黑夜如此沉靜,四周一切的聲音在他耳畔無限放大。她總是喜歡一個人呆在這種地方。
一抹冷風襲來,空氣也是刺骨的冷,卻使五條悟如迷途之人蓦然看到了燈塔的光。他這才發現夜椿似乎從來沒變,盡管現在的她看起來很自由,像風般随心所欲,愛笑,愛玩,但她始終沒能走出竹林小院裡那間黑暗的和室。
彼時神社忽然出現外人的氣息,來了個卷毛男人自稱是夜椿新收的神器。
又來一個。
那瞬間,平靜的海洋仿佛瞬間被蒸騰成暴風雨,一直維持到眼下。
五條悟将懷裡的少女轉過身,二人四目相對。
“我以為我可以若無其事地一直看着你,抱歉了,我試過但做不到。我沒辦法看着你眼裡有那麼多人,而我對你來說算什麼呢,其中一個嗎?我想要你隻看見我一個人就夠了。”
他松開捂住她的手,轉而輕輕捧起她的臉。她的臉小到隻有他半個手大,偏偏眼睛睜得很大,像冷漠的海鳥掠過海平面。他用手指竭盡溫和地撫過她的唇,仔仔細細描摹她的輪廓,撫去她臉上冰冷的雨水。
“所以你的答案呢?”
五條悟傾身。少女定定地注視他,如懸月照耀夜間的海平面,他無比認真地同樣注視她,看到她的眼裡隻有他的倒影。“不允許再拿讨厭師生戀這種借口了哦小椿。我們現在不是師生。”他微笑着補充道。
“……說完了吧。”
夜椿垂眸,拂開男人的手,後撤幾步退到社交距離。沒了無下限,雨水再度落在她身上。
“我對你沒有那方面的想法,抱歉。”
她直白的話語使五條悟找不出她撒謊的痕迹。
“你為什麼不看着我說。”
五條悟上前幾步,關掉無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