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姐倒班，忙...”，小霞疼得說話都喘，卻還牢牢記得不要總是麻煩别人。

“你别管了，我這就聯系茉莉！”李閱川說完就挂斷電話打給樸茉莉。

樸茉莉年後聯系過他好幾次，有時候是轉發從手機上看到的北京新聞，有時候是跟他說說村裡或者同學間的八卦，甚至五月份的時候還發過一次自己在天安門的照片，說自己跟朋友來北京了。

李閱川斟酌後回複：最近雨水多，帶傘，祝玩的開心。

此時猛然接到李閱川的電話，剛從睡夢中醒來的樸茉莉心都漏跳一拍，連語氣都有些不确定：“小川哥？”

“茉莉，是我，我有個事想求你。”李閱川的聲音發沉，仔細聽還有些為難。

“你說”

“小霞剛跟我說肚子疼，我媽最近身體不太舒服，大姐忙，能不能麻煩你先帶她去醫院看看，我現在馬上買票回家跟你們彙合。”

“當然可以啊，小霞在家吧，我這就去接她！”

電話那頭一陣衣料摩擦聲，再結合樸茉莉剛開口時悶悶的嗓音，李閱川更加不好意思，“抱歉啊，打擾你休息了。”

“沒事兒沒事兒，我今天正好夜班，要麼也該起了，正好接上小霞陪我一起上班兒，平時自己還怪沒意思的”，樸茉莉半開玩笑地給李閱川解圍。

“給你添麻煩了，等我回去請你吃飯。”

“說啥呢，小川哥，小霞是我看着長大的，我也把她當妹妹看。别擔心了，我這就過去接她，你跟我大娘說一聲哈~”

樸茉莉性格爽利，除了面對李閱川時，其餘都大咧咧又樂呵呵的，村裡男女老少沒有不喜歡這姑娘的，連刻薄的劉芬都很少言語她的是非。

劉芬不太願意讓小霞去看病，但被樸茉莉左一句劉姨，右一句劉姨，三兩句話笑嘻嘻地繞開，拉着小霞坐上自己的小轎車副駕後幾腳油門直接開出村子。

跑出2公裡，她把車停在路邊給李閱川發信息說接上了，李閱川這才放心，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往火車站去。

路上樸茉莉大緻問了一遍李閱霞的症狀，越聽越皺眉，最後直接問：“小霞，你跟姐說，你來過大姨媽沒？”

“啊？”，小霞一臉茫然。

樸茉莉其實能懂李閱霞的茫然，她小時候也是在村裡念的小學，雖然有衛生課，但兩性知識都是跳過去不講的。

如果母親或者姐姐不教的話，不明白也正常，再結合老李家的情況，全家就一個哥哥靠譜，這個丫頭也真的難。

樸茉莉心中有數，上手摸了摸李閱霞的胃，“這疼不？”

李閱霞搖頭。

手再往下，挪到肚子，“這呢？”

李閱霞依舊搖頭。

溫熱的手掌繼續往下，“這兒？”

李閱霞終于點頭。

猜出大概情況後，樸茉莉心中長出一口氣，不全是因為李閱川，也真真為了這個瘦弱的小姑娘。

“小霞，你這半年咋瘦了這麼多，平時好好吃飯了嗎？”

李閱霞扁嘴低頭。她這半年過的不好，但是沒法跟任何人說。

窗戶紙撕開之後，劉芬不讓她叫媽，她也自知沒資格鬧，好在知道二哥給她付了生活費，每頓飯還能上桌吃，隻不過不自覺就會去看大人臉色。

李閱霞心思重得厲害，小時候覺得家裡窮，自己是不掙錢的小孩，遇上好菜從不多下筷子。

後來知道自己的身世，更是不願讨人嫌，經常幾條鹹菜就吃一碗大米飯。加上确實到了竄個子的歲數，就顯得更瘦。

紅色的小轎車迎着半落不落的夕陽朝北開，這條小路樸茉莉已經走過上百次，除了偶爾捎鄰居去縣裡，大多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開。

時間長了路也就熟了，前後都沒車的時候免不了走神，她總想李閱川。

從兩人的童年開始想，好像自己在腦子裡寫小說一樣，開頭是青梅竹馬的年少，後面就開始按照不同的發展走情節。

有時候想如果他倆高中能早戀，那麼李閱川去部隊的時候自己就可以給他寫信，接着這一路都會琢磨信件的具體内容。

從稱呼到落款，細細在心裡寫一遍。

也曾想過以後要幾個孩子，要是女孩多半會長得像爸，那得多好看呀，劍眉星目的小姑娘。要是男孩兒應該會像自己，活潑潑的也能招人喜歡。

現在政策放開了，要倆也沒問題，要是年歲差的不多，鬧哄哄就一起拉扯大了。

這些“不害臊”的話羞于跟任何人說，隻能在獨處的時候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