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戲講究收放自如,這段太過了,重新來。”喻之浮冷冷地切掉監視器的畫面。
顧繁周松開抱在閑歲身上的手,同時從閑歲身上收回視線,仿佛剛才的眼神不過是對方的幻覺。
閑歲被吻得口紅掉了好幾塊,化妝師中場替他補妝。他深呼吸幾口氣,沒忍住問不知道什麼時候進入公共化妝間、站在他身後的顧繁周:“顧哥,是不是我昨晚喝醉酒很丢人,你不太高興?”
“為什麼覺得我不高興。”顧繁周手裡拿着劇本,在閑歲身邊的空位坐下來。
“剛才很用力,嘴巴很疼,劇本上沒這段的。”閑歲原本想碰一碰自己的嘴唇,但想起來口紅剛上好就忍了回去。方才他對着鏡子檢查半晌,似乎還有幾處破了皮。
顧繁周對上閑歲的視線:“認為我在公報私仇?”
“不,”閑歲連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繁周似乎不打算繼續糾結在這個問題上。“昨晚的事想起來了?”
“沒有……”閑歲讪讪道,“我就是猜,我應該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想清楚,是什麼麻煩,”顧繁周頓時語氣沉了下來,“想不明白,就沒必要道歉。”
“顧哥……”閑歲這才意識到剛剛說錯話,想要抛出什麼替自己求情,然而醉酒之後遇見顧繁周的事,他始終想不起來一星半點,到頭來也就可憐兮兮地叫了這麼幾聲顧哥。
顧繁周顯然不接受對方這一套,一聲不響離開化妝間。閑歲剛追出去,休息時間差不多結束,是時候就位開拍。
難得這場閑歲與顧繁周的狀态都不是很好,重拍了兩條喻之浮才肯通過。顧繁周沒有再咬閑歲的嘴唇,僅僅是頗為用力地碾壓唇瓣,是閑歲很熟悉的顧繁周一貫的接吻方式。
結束拍攝後顧繁周很快離開片場,閑歲想叫住對方也找不到理由。他換下戲服,思前想後在片場攔住謝棠清問在酒吧的事,對方答得很簡潔:“你喝醉了,顧哥來送你回家。”
“我沒有鬧嗎,比如打人,吐别人身上之類。”
“沒有,你很聽話,都沒怎麼掙紮就被顧哥帶走了。”
後面的事恐怕問謝棠清,對方也無法給自己答案。閑歲坐上車的時候還在看自己的手機,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聯系顧繁周,最後還是鎖屏塞回自己口袋,趁助理還沒開車的時候問:“你說,我惹别人發脾氣了要怎麼辦?”
“道歉吧?實在不行買禮物上門?”助理思索片刻,但很快神色又擔憂起來,“閑歲哥是招惹誰了,我們不會沒好日子過了吧?”
閑歲:“……”這恐怕還有點難說。
顧繁周似乎什麼都不缺,閑歲甚至混入顧繁周的超話,找大粉整理的科普貼,除了演戲也沒有其他興趣愛好。
“那要送什麼比較好?”閑歲的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擡起來。
“投其所好啊,”助理不緊不慢地發動車輛,“要是不清楚的話,買花應該不怎麼會錯。”
閑歲立馬在網上搜索道歉應該送什麼花,最後讓助理在最近的花店門前停車,買了一束新鮮的黃玫瑰。下午還有拍攝,這段時間顧繁周應該在劇組安排的酒店休息,他讓助理掉頭,最後停在酒店樓下。
他抱着懷裡的黃玫瑰,在門口打轉半天,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乘電梯上樓。
閑歲記得顧繁周的房間号,到了位置他直接按響門鈴。裡面很快有人開門,顧繁周披着浴袍,敞開的胸前勉強能看見肌肉線條,握在門把上的掌心略微有些濕潤:“進來。”
剛要進門,閑歲還沒踏出半步,就見到程漣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顧繁周的房間裡,同樣穿着浴袍,問顧繁周東西放在哪裡,以至于後者不得不回過頭應付他:“不要動,我拿給你。”
閑歲瞬間就像失去了行動能力,在原地怔怔地将目光往前投,甚至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落在什麼地方。程漣很自然地向他打招呼,他也沒反應過來。
同一個酒店房間,兩個穿着浴袍的人,甚至是原書的主角攻受,閑歲控制不住自己産生聯想。
“閑老師?”程漣還以為是自己不知不覺間犯了什麼錯,“抱歉,進組這麼久好像都沒正式向閑老師打過招呼。”
“閑歲,進來。”顧繁周覺察到對方狀況不對,正要把人硬拉進門,對方卻先将黃玫瑰随意塞進顧繁周手裡:“顧哥,這是……粉絲送給你的,我不打擾了。”
顧繁周甚至來不及反應,閑歲就順着走廊快步離開。回到車上時助理問閑歲怎麼樣,後者一直避而不答。
……
拍攝前閑歲在休息室見過顧繁周。他盯着自己面前的煙盒,因為不想染上煙味,思來想去還是沒有抽。
“知道黃玫瑰的花語是什麼嗎。”顧繁周收走閑歲沒有動的煙盒,問。
閑歲緊抿着唇沒有出聲。
“為愛道歉。”顧繁周見閑歲沒有反應,刻意靠近對方繼續出聲,“已逝的愛,等待愛情,嫉妒,失戀。”
“我不是這種意思。”閑歲沒忍住開口。
顧繁周擡手,故作無意地碰了碰閑歲因為窘迫而發熱的耳垂:“承認是你送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