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疏玉徹底怔住了。他這幾年想過無數可能性,甚至以為傅明樓早就死在了戰争裡,卻從來沒想過,說要帶他私奔的傅明樓原來早就成了家。
傅明樓的視線釘在簡疏玉面上,直到女人扯了扯他的衣袖,才反應過來:“明樓?吃什麼?”
“抱歉,”傅明樓不得不側開目光,“麻煩給我夫人一張烙餅,我要一個包子。”
簡疏玉将烙餅包好遞給女人,又回過頭向着傅明樓:“包子要蒸一會。”
“我可以等它蒸好。”
女人站得累了,就在擺放的椅子上坐下。傅明樓仍然站在檔口前,看着簡疏玉忙着蒸包子,煮雲吞,給其他客人上餐。
簡疏玉從蒸籠裡取了一個最大的包子,包好遞到傅明樓手裡:“客人,包子好了。”
他以為在小屋裡,看着對方離開會是自己最後一次見傅明樓。
原來現在才是,他與傅明樓最後一次對視。
傅明樓接過包子,當着簡疏玉的面咬下一口:“很好吃。”
女人剛好吃完烙餅,回到傅明樓身邊:“明樓,不是還要去百貨嗎,趕緊先走吧。”
簡疏玉目送傅明樓與夫人的背影越來越遠。
他忽然想起自己有一夜,手裡抓着傅明樓送給他的鑽石項鍊就睡了過去。
簡疏玉在舞廳包廂裡,告訴過傅明樓自己喜歡桃花。傅明樓開的不是汽車,而是踩着腳踏車,載着簡疏玉到郊外的桃花林。
滿樹桃花盛開,花瓣如雨紛紛落下,簡疏玉被吸引住視線。
傅明樓就在這時候吻他的臉。
“疏玉,春天到了。”
……
喻之浮叫了停,閑歲還站在桃花樹底下失神。顧繁周擡手,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閑歲,結束了。”
“顧哥,”閑歲這才反應過來,“我知道的。”
顧繁周這才勉強放下心來,伸手去扶躺倒在地面上的腳踏車。
就在即将扶正的一瞬間,顧繁周忽然脫手,腳踏車一瞬間重新跌落在地,驚動了在場的工作人員。
閑歲連忙回過頭,湊到顧繁周身邊,發現對方的神情痛苦異常,視線落在自己的左邊手掌上:“顧哥,你怎麼了?”
喻之浮從監視器後面來到鏡頭前,一把抓過顧繁周的左手:“之前我就覺得不對勁,你的手到底怎麼了?”
“舊患。”顧繁周似乎不想多解釋什麼,喻之浮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把人拖上車送去醫院,閑歲也跟了上來。
“很疼嗎?”閑歲沒忍住流露出擔憂的神情,“怎麼會這樣……”
“沒什麼。”顧繁周試圖安慰他。
車子停在醫院門前,醫生替顧繁周做了一系列檢查,閑歲與喻之浮在門外等得心焦,好不容易才等到檢查室開門。
“醫生,他怎麼樣?”喻之浮先湊上來問,閑歲也緊張地盯着醫生的臉。
“很遺憾,”醫生看着手裡的檢查報告,“顧先生的左手手掌要很難才可以再自由活動了。”
“那就是說……”閑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的左手手掌不能做大動作。實際上他之前來檢查,被尖銳物體刺傷導緻神經受損,我已經告知過顧先生注意休息,減少左手使用。”
閑歲的思緒立馬閃回剛進組時,顧繁周為了護住他的後腦,手掌被刺傷的事。
顧繁周要進行拍攝,很難控制手部動作,因此才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傷。
閑歲幾乎想掐碎自己的心髒,為什麼他從來沒有發現過?
“醫生,”他的語氣像落進灰裡,“我想進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