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哥,”閑歲下意識用手背擦去自己眼角的淚水,帶着哭腔的話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像玻璃一樣碎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可能吃了那些藥……”
顧繁周伸手将閑歲抱進自己懷裡,拇指輕輕擦掉閑歲臉頰上的淚痕:“聽我說,不會有事。”
“是謝莊秋,我喝了謝莊秋的酒,我不知道酒有問題。”閑歲靠在顧繁周胸前,不知怎的又想掉眼淚。顧繁周揉了揉他的腦袋,哄小孩似的,連說話聲音也柔了幾分:“我先陪你去醫院檢查,其他的後面再說。”
“我怕萬一……”
“先不要做最壞的設想。我有相熟的醫生,信息不會洩露出去,很安全。”
“真的?”閑歲的睫毛還濕潤着,顧繁周沒忍住用手指觸碰:“我沒必要騙你。”
閑歲這才勉強止住自己的哭腔,冷靜下來之後,忽然覺察到自己在顧繁周面前哭成一個大花臉是很丢人的事。他連忙從顧繁周身上起來,對方的衣襟果然有濕痕:“對不起,顧哥。”
顧繁周顯然并不在意細節,他一直留在酒店房間裡,直到暴風雨過去,閑歲完成今日的拍攝任務,已然是傍晚時分。
“坐我的車。”顧繁周很自然地從口袋裡摸出車鑰匙,閑歲忽然拉住他的衣袖:“會不會有人拍?”
實際上乘坐同一輛車不過是很普通的人際往來,但顧繁周還是繞了酒店後門離開,前往停車場的方向。顧繁周口中的醫生就在附近的市中心醫院坐班,他提前聯系對方,相關的檢查很快就安排好,閑歲就在顧繁周的目送下走進檢查室。
最後的報告需要等待幾個小時,整個等待過程,閑歲都懸着一顆心,害怕自己無法面對最壞的結果。顧繁周坐在他旁邊,撫摸他的脊背表示安慰:“不用擔心。”
等到醫生終于将檔案袋遞到閑歲手中,他幾乎不敢拆開,對着檔案袋看了半晌,最後還是将東西塞到顧繁周手裡:“顧哥,你能不能幫幫我?”
顧繁周拆開封口,閑歲下意識閉上眼睛,聽着顧繁周手裡紙頁摩擦的聲音,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你沒有事,閑歲,一切都很正常。”
閑歲聽言才一瞬間睜開眼睛,從顧繁周手裡奪走報告,确認自己所有指标都沒有異常,簡直又要激動得掉眼淚。顧繁周像是被閑歲感染,嘴角不自覺彎起弧度:“附近有一家我經常光顧的餐廳,就當做是慶祝你沒事。”
“顧哥,你陪我過來,我已經很感激了,怎麼好吃你這頓飯。”閑歲的動作蓦然一頓,實際上幾個月沒有見面,他還沒有想好怎樣面對顧繁周,方才不過是因為一時慌亂才失态。
顧繁周的臉色驟然冰冷下來:“是嗎。”
“顧哥,今天的事謝謝你,”閑歲将自己的包重新背回肩上,“我還是先回去了。”
醫院的走廊很安靜,兩個人就這樣靜默地,任由彼此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
……
閑歲花了兩天時間拍攝完這期綜藝,圓滿完成作為飛行嘉賓的任務。他臨走前與謝棠清打過招呼,對方看上去精神不太好,他沒忍住多問候了幾句。
“有空嗎?”謝棠清心不在焉地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晚上去Mist陪我喝一杯。”
閑歲手上暫時沒有其他通告,有空就答應下來。離開拍攝地的時候,閑歲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屬于顧繁周的會話窗口安安靜靜——他昨天到酒店的時候,又向對方發了感謝的消息,但顧繁周至今沒有回複。
分明是自己要走的,此時此刻卻期盼對方回應,閑歲知道自己矛盾,但還是無法控制地一次又一次點開微信查看。
直到第無數次,閑歲才終于收到來自對方的消息:[有什麼事,當面聊。]
閑歲猶豫半晌:[我沒什麼事的,就是想說檢查的事多虧有你,不然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會很怕]
顧繁周很快回複:[這就算感謝我嗎?]
閑歲思前想後,發:[顧哥,我沒什麼可以給你的……]
顧繁周:[你能給我的有很多。今晚有空嗎?]
閑歲老老實實回答自己約了謝棠清在Mist見面,顧繁周頓時沒了聲息,半天也不見回複。
直到快下車時,閑歲的手機才蓦然振動:[為什麼又陪她喝酒?]
閑歲不明所以:[我沒有喝很多次……]
對話似乎就在這裡終結,顧繁周一直沒有再回消息,閑歲也隻好放棄重複點進會話框的動作。
……
閑歲抵達Mist的時候,謝棠清就坐在吧台最顯眼的位置上。他在對方的空位上坐下,沒有點酒,而是選了一杯柳橙汁。
謝棠清一口氣将一杯調酒灌下肚子,閑歲連忙攔住對方點酒的動作:“不要喝了,棠清姐,這樣很傷身的。”
“不然也不知道該做什麼,”謝棠清把玩着空酒杯,“我之前擔心我哥碰藥,醫生出了報告說沒事,我以為就好了,結果現在才告訴我,公司出了問題。”
“怎麼會這樣?”閑歲簡直不敢相信,賞星娛樂這樣規模的公司也會面臨重大危機。
“股東現在各有各的想法,加上外面不知道是誰,一直在收購市面上的股份,甚至有傳言說我哥倒台是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