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什麼？”顧繁周側過臉看他，沒有讓司機開車。閑歲躊躇半晌，莫名覺得難以啟齒，最後僅僅是隐晦地表達：“我剛剛把你想成了很壞的人。”

顧繁周輕笑出聲，閑歲已經特地為此道歉，他固然不會再介意。但閑歲心裡總是忍不住裝着這件事，他視線落向窗外，車子開到中途，蓦然讓司機暫時找個位置停車，顧繁周問他怎麼回事，他也刻意逃避不答。

閑歲下車的位置是有名的高奢品商場，他前段時間就在這裡看中一隻高端手表，于是下車就目标明确地前往知名品牌的鐘表門店，讓店員将某款手表包裝好，自己付款買了下來。

他回到車後座，将剛剛買下的禮物遞到顧繁周面前：“顧哥，我送給你的。”

“就為了向我道歉？”

“不止是這樣，你送我留聲機，還有鑽石項鍊這麼貴重的禮物，我早就應該給你回禮的。”收下鑽石項鍊之後，閑歲就一直在試着留意合适的高價禮物，就等收到品牌方的酬勞，買下來送到顧繁周手裡。

“能拆開嗎？”顧繁周話音剛落，很快得到閑歲的肯定回答。他将包裝盒打開，裡面躺着一塊黑色的商務手表，簡約大方的款式，搭配什麼都不會太突兀。

閑歲很自覺地将手表從裡面取出來，将顧繁周的左手放上來到自己面前：“你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你戴上的。”

顧繁周的左手手掌不能做大幅度動作，但手臂還能夠自由活動，看手表對他而言并不困難。

見顧繁周沒有反對，閑歲小心翼翼地替顧繁周戴上，恰好很襯對方身上的搭配。

“我收下了。”顧繁周視線落在手表上，顯然是滿意的神情。

閑歲沒忍住笑了一下，甚至在車上的時候總時不時将餘光落在顧繁周的左手上。他一擡起頭，忽然就撞進顧繁周的視線裡，惹得他立馬不好意思地假裝去看窗外。

從警察局到别墅車程不過二十分鐘，閑歲跟在顧繁周身後下車，進入别墅就發現有人送了幾個禮品袋的東西過來。顧繁周走上前去打開，閑歲沒忍住好奇心湊上去，發現其中就有自己代言的品牌，剛好是這季新推出的領帶，一眼數不清到底送來了多少。

“品牌方有寄送給我，我可以送你的。”閑歲擡起視線看顧繁周。

“在品牌方訂購算入這季銷量，才顯得你受歡迎。”

知道對方是特意為了自己，閑歲心裡沒忍住熱了熱：“你還買了這麼多，不好讓你破費的。”

“我不希望讓公司認為我看錯人，你很有可能會進《再見遠洲河》劇組，在這之前提高你的熱度，對你有好處。”

“我知道的。”閑歲忍不住小失落起來，還沒等他再說什麼，顧繁周将其中一條酒紅色的領帶遞到閑歲手裡：“替我系上，我下午要去參加活動，晚上回來。”

閑歲不多遲疑，很自然地替顧繁周系好，沒忍住好奇心問他平時的領帶都是誰在幫忙，對方很平常地告訴他是别墅裡的傭人。閑歲對上顧繁周的視線：“下次開始我幫你吧。”

顧繁周朝閑歲湊近一步，饒有興味地彎起嘴角：“等短信的事情解決，你不是還要搬回去嗎，不可能一直幫我系領帶。”

我不回去了，我想一直留在你身邊。話語一瞬間像潮水一般漫上閑歲的胸口，他幾乎漲紅了臉，就在即将出口的一瞬間，顧繁周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臉：“發燒了？這麼燙。”

“不是。”閑歲讪讪地後退一步，顧繁周則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他差不多該前往會場參加活動了。

往後閑歲總會忽然想，如果他有勇氣在更早的時間開口，如果顧繁周願意再等他幾秒鐘，是不是他們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答案沒有人知道。

……

盡管顧繁周提前交代過晚上回來，但閑歲怎麼也想不到，對方到淩晨也不見人影。

閑歲很忐忑地看着手機，他給顧繁周發去消息，對方始終沒有回複。

因為别墅隔音很好，他必須親自下樓查看，才能确認是否有人進門。閑歲乘坐好幾次電梯，在顧繁周居住的二樓看了好幾次，卻始終空空如也，到了後面他索性就等在二樓走廊，坐在牆邊不斷刷新顧繁周的會話窗口。

雖然知道自己這樣等一位成年人回家顯得杞人憂天，但現在将近淩晨一點鐘，閑歲等不到人也收不到回信，就會忍不住在腦子裡一直想。

就在手機時間停在一點四十分的時候，閑歲才終于見到顧繁周的身影，沒等他有所反應，顧繁周就先站到他面前伸出手：“怎麼在這裡。”

“我，我睡不着。”閑歲心虛地眨了眨眼睛，抓着顧繁周的手腕起身。

顧繁周站在自己房間門口，摁開密碼鎖：“進來坐？”

閑歲沒什麼理由拒絕，他跟在顧繁周身後進門，房間看上去很整潔，沒有多餘的裝飾物，酒店房間一般，是沒什麼生活氣息的模樣。

顧繁周在書桌前坐下來，閑歲則坐在毛毯上，擡起臉對上顧繁周的視線：“還順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