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歲無奈地眨了眨眼睛，這個人怎麼又開始惡劣起來了，剛才還好好的。

他随口糊弄一句知道了，實際上除了工作，他也沒什麼不得不出門的時候，鎖鍊戴多了也有些适應。

“現在是例外。”顧繁周掌心輕輕碰過閑歲的側臉，随後進了廚房的那一道門，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杯玫瑰花茶，被他遞到閑歲面前。“不是摘的後院的玫瑰吧？”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嫌我的花髒？”顧繁周又将杯子往閑歲的方向推近，閑歲連忙擺了擺手：“不是，我是覺得花開得很好，被折下來挺可惜的。”

“沒聽說過，花開堪折直須折嗎。還會再開花的。”

閑歲不打算與顧繁周争辯，捧起面前的陶瓷茶杯喝了幾口，接着沒忍住在手機上搜索玫瑰花茶的功效，活血散淤，溫養心肝血脈，還能安撫情緒。

顧繁周表面上在操作筆記本電腦處理公務，實際上總時不時分神把目光放在閑歲身上，似乎是不看着對方将那杯玫瑰花茶喝完就不罷休。等到杯子見底，他才淡淡地出聲：“我在聯系一個男裝品牌的負責人，這幾天應該會給我答複。”

“這麼快？”

“難得你這段時間有熱度，要趁熱打鐵。”

過段時間，品牌方的邀請直接發到閑歲郵箱裡，作為牽線人的顧繁周自然也收到這個消息。具體流程還需要線下面談，時間定在下周五下午，在此之前，閑歲還需要參加上一個合作品牌作為賠禮道歉的飯局。

顧繁周原本想直接推掉，但閑歲想來想去，連飯都不去吃，對方道歉幾句，解約簽個字就算數，好像太便宜品牌方，于是扯了扯顧繁周的衣袖：“去吧，我會多吃一點的。”

“說你白癡，這種地方倒是很會想。”聽完理由，顧繁周簡直哭笑不得。

品牌方訂了最豪華的包廂，點了滿桌鮑參翅肚，沒有哪一樣是便宜菜，就連紅酒也是私人珍藏。服務員将閑歲的酒杯斟滿，顧繁周就特地放低音量提醒他：“少喝。”

閑歲心虛地低頭扒碗裡的菜，他确實因為喝酒，在顧繁周面前鬧過不止一次洋相了。

另一頭将菜單遞過來，全程态度殷勤地與閑歲交流，問還需不需要加菜。閑歲對着餐單研究了好一會兒，湊在顧繁周耳邊問：“可不可以打包回去吃？”

“打什麼包，喜歡我下次帶你來吃。”顧繁周簡直要被氣笑了。

閑歲悻悻地放下菜單，生怕吃虧似的，全程就吃自己碗裡的食物，連對面說了什麼好話都不知道。顧繁周擡手摸了摸他的脊背，怕他嗆到似的。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圓滾滾的，像是馬上要升上天的氣球。閑歲暫時離開座位，到包廂外面去找洗手間的位置，剛沿着長廊走了一小段，就發現程漣扶着牆，緩緩往前走去，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程漣？你怎麼會在這裡？”閑歲下意識上前攙扶對方，程漣很勉強才直起身體，回過頭來面對他：“閑老師，謝謝關心，我喝多了而已，沒事的。”

“都快站不穩了，你這哪能是沒事啊。”

“我……”程漣正要說什麼，卻被難以忍受的生理反應掐斷。閑歲連忙去看對方的臉，醉态盡顯，臉頰發紅，嘴唇卻莫名蒼白：“是不是想吐？”

“有一點。”程漣擠出來聲音。閑歲要帶他去洗手間，奈何不認識路，還是程漣擡手指了指才找到位置。

閑歲親眼看着程漣吐得百般狼狽，扯過廁格裡的紙巾遞到程漣手裡。“閑老師，謝謝。”

“叫我閑歲就好了，”閑歲在他身邊蹲下來，“其實，我們都一樣。”

“你不一樣，你還有顧老師。”程漣擡起視線，原本想擠出來一個笑，卻發現做不出來。

閑歲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的意思。

程漣又吐了好半晌，途中電話響起，他還要抖着手去接。對面似乎是得罪不得的大人物，程漣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也必須讨好對方，末了還扶着馬桶，勉強站起身：“我要……回去了。”

閑歲下意識伸手要攔，程漣卻掙開他，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

他看着消失在轉角的背影，忽然想，如果他沒有答應顧繁周的交易，現在落到這種地步的人會是他嗎？

閑歲從洗手間沖出去，幾步到程漣身邊，奪走對方口袋裡的手機，輸入自己的電話号碼，保存。“雖然可能我的能力有限，但是如果有能幫忙的地方，你聯系我吧。”

……

“這麼久？”閑歲回到座位上的時候，顧繁周滿臉狐疑地看着他。

“吃，吃得多，”閑歲撒謊都不帶臉紅，“所以就久了。”

顧繁周似乎暫時不打算追究這個問題，飯局結束的時候，品牌方還在貼熱臉，不過顧繁周不怎麼買賬，拍拍西裝就走人了。

回到别墅，顧繁周一如既往替閑歲戴上鎖鍊。時間還早，閑歲特地用手機搜索了有關接下來合作的男裝品牌的相關信息，進入官網，發現品牌每次換季都會拍攝電子雜志，在網上進行宣傳。

閑歲跟着顧繁周到線下談流程的時候，接到的第一項工作恰好就是雜志拍攝。這一特輯的主體是冬季少年，閑歲的形象很符合，像是學校裡被憧憬的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