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就可以了,謝謝。”閑歲收下顧繁周手裡的熱牛奶,拉開拉環。
由于路況影響,顧繁周的車也開不出去。他喝了一口手裡的熱巧克力,閑歲沒忍住側目瞥了一眼:“沒想到你會喝這個。”
“這種天氣總不能喝酒暖身,我的胃接受不了,刺激性的飲料能不喝就不喝。”
閑歲緊緊握着手裡的熱牛奶罐,視線在配料表上凝了好半晌。“新電影的事,謝謝你。”
顧繁周停了片刻,似乎是沒想到閑歲會這麼快知道這件事:“你不需要總是向我道謝,我給你的東西,受着就行了。”
“但是,我又不是你的什麼人,你沒理由幫我的。”
“你就當做是我欠你的。”
“顧繁周,”閑歲走到他面前,很認真地望向對方的眼睛,“你沒有欠我。”
顧繁周對上他的視線,熱巧克力的罐子掉進雪地,下一秒閑歲被很輕地帶進懷裡。他第一時間護住熱牛奶的罐口,皺着眉頭小聲抱怨:“不要這麼突然,差點就潑到你風衣上了……”
“還以為你想提醒我,自己有男朋友,在大街邊上摟摟抱抱不好看。”顧繁周輕笑出聲,擡手撫摸在閑歲的發頂。
閑歲無可奈何地歎氣。“說了你也不會聽。”
凜冽的寒風漸漸弱了下來,閑歲用空着的掌心将顧繁周推開,随後将手裡已經發涼的熱牛奶一口氣灌了下去:“不要再有下次了。”
閑歲踩着積雪離開路口,甚至沒有回頭看顧繁周一眼。他沿着長街一直到另一個轉角,竟出乎意料地遇上金發的車。對方顯然也注意到他,緩緩将車停了下來,問要不要捎他一程。
“你怎麼開進來的,不堵車了嗎?”
“不堵啊,”金發視線穿過閑歲,落在不遠處的街道旁邊,特地壓低了音量,“你那位不熟的前任要不要也上來?”
閑歲下意識回過頭,這才發現顧繁周一路跟在他身後。
他連忙避開顧繁周的目光,打開車門就坐上了金發的副駕駛。
……
以免耽誤拍攝進度,出演兄長這一角色的演員必須盡早确定下來。然而導演聯系了不少相熟的業内人士,大部分不是沒有檔期,就是不願意到如此偏遠的地方來拍攝。
閑歲剛拍攝完一場戲份,跟其他藝人坐在邊上休息的時候,無意中聽到小道消息,導演請了一位很不得了的人物來拍這個角色,具體是誰,倒是沒有哪一位叫得上名字。
有人表示這不過是無稽之談,一個連男二号都比不上的小配角,怎麼可能會有大人物看得上,願意來出演?
直到導演臨時通知更改拍攝計劃,讓閑歲先準備在病房的戲,其他人才各自散去。
下一場是閑歲與兄長的對手戲,他下意識向導演關心角色人選方面的問題,對方告訴他不用擔心,開拍前演員會準備好。
閑歲熟悉好劇本,進入狀态後到病房裡就位,發現顧繁周換好了病号服躺在床上,眼神正如劇本中所描述的暗淡。
“你……”閑歲剛剛醞釀好的情緒瞬間破功。
“專心,”顧繁周很輕地對着閑歲笑了一下,“不論對手是誰,都不要受任何影響,此時此刻你是陶陌,我是陶忱。”
末了顧繁周擡手向導演示意:“再給他一點時間,他還需要調整。”
導演讓所有人中場休息二十分鐘,閑歲沒忍住湊到顧繁周面前,問他前面的戲份怎麼重拍。
“補拍幾個特寫,再沿用之前拍攝到的部分畫面,”談起這部影片,顧繁周的态度難得認真,“一切都事發匆忙,這是目前短時間内能找到的唯一方案。”
除了已經拍攝過的部分,顧繁周的角色由于設定需要一直坐在輪椅上,左臂也已經殘廢,因此後面的拍攝工作基本上沒有什麼障礙。
“你一直沒有去做檢查嗎?”閑歲視線落在顧繁周的左手上。
“沒什麼必要。”
閑歲自知說不動他,抓緊時間将注意力放在劇本上。
陶忱躺在病床上,見到陶陌進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他被質疑在現場将嫌疑人放走,因此正在接受内部調查。
陶陌聽說這件事幾乎要發狂,哥哥為了任務落到如今這步田地,警方竟還認為他沒有盡責。
陶忱表面上安慰弟弟,實際上在陶陌看不見的時候,他會忍無可忍地将自己曾經在警局拍攝的照片揉成紙團。
“哥哥……”陶陌從病房外沖進來,滿臉淚水地握住陶忱的右手,“你還沒養好傷,不要這樣。”
“我沒事。”陶忱擡手擦去弟弟面上的眼淚。
陶陌的臉側躺在陶忱的腿上,仿佛被抽空所有氣力一般:“對不起,哥哥,明明受苦的是你,我卻還要你來安慰。”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陶忱很輕地撫摸陶陌的頭發,“之前,我不應該對你這麼兇。”
陶陌緊緊抱住陶忱的雙腿,哥哥是他唯一的親人,他不願意見到哥哥這副模樣。
事件調查不斷推進,意外狀況頻發,陶陌對警方的恨意幾乎達到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