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病了，”閑歲小心翼翼地将顧繁周握在自己腕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最後将對方的手一起包進被子裡，“不要想這麼多。”

空氣沉默良久，顧繁周沒有再看閑歲，閑歲也看不清對方的神情。

窗外天色暗了下來，閑歲看着對方蒼白的神色，始終放不下心離開。“你吃過晚飯了嗎？”

顧繁周做出否定的回答，他有相熟的中介公司，晚點會派人過來替他做好飯菜。閑歲從床邊起身，将對方的手機從枕頭附近拿開：“不用找了，我給你做吧，算是答謝你給我過生日。”

閑歲離開房間，随意開了一扇門，恰好就是廚房。冰箱裡空空如也，他不由得歎了口氣，這就是少爺的生活嗎？什麼也不用幹，就等保姆來給自己做一日三餐。

他實在看不下去，出門到附近的超市打算買存貨。上樓的時候，閑歲偷偷看了顧繁周按電梯密碼，于是記了下來，是《桃花不見》第一天拍攝的日子。

閑歲原本僅僅是想按照顧繁周的喜好買些平時也能吃的食物蔬果，結果路過甜點區的時候，看到不少新上架的點心飲料，沒忍住往購物車裡塞了小半。結賬的時候他特地分了兩個塑料袋裝，一袋放進顧繁周的冰箱，一袋自己收好，到時候帶回家。

他回來的時候，顧繁周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他。像是沒想到閑歲還會折回來，顧繁周很不自然地僵了一下動作：“買了什麼？”

“吃的，你冰箱裡什麼都沒有，做不了飯。”閑歲話音剛落，推開廚房的門走進去，将為顧繁周準備的那一袋打開，一件一件放進裡面。顧繁周跟了進來，停在閑歲身邊，将另一袋的蝴蝶結也松開。

“等等，”閑歲伸手制止住他，“這不是給你的，我要帶回去吃。”

“你也可以随時來這裡。”顧繁周繼續将甜點放進冰箱。

閑歲抓住他的手腕：“我不會再來了。”

顧繁周怔住，随後将閑歲的食物一件一件放回塑料袋，打好結塞進冰箱的最底層：“屋裡開着暖氣會壞掉，走的時候再來拿走。”

閑歲沒有再阻止顧繁周，自顧自在廚房裡開始熬粥，往鍋裡扔豬肉和青菜碎，煮到差不多的程度就加調料攪拌，關火，最後裝好滿滿一碗，端到顧繁周面前。

“買這麼一大袋，就做了這個？”嘴上這麼說，顧繁周還是拿起瓷勺，一口一口放進自己嘴裡。

“這也很費力氣啊，”閑歲不滿地皺了皺眉頭，“廚房裡還有，沒味道可以再加點醬油，或者我給你熱點巧克力？”

“我吃這個就可以。”顧繁周将碗裡的粥吃得一幹二淨，閑歲又裝了一碗，對方還是吃光了，“還有多少？”

“我熬多了……你不會吃得下一鍋吧？”閑歲用狐疑的眼神打量他。

顧繁周将空碗推到閑歲面前：“試試。”

閑歲徹底淪為盛粥送粥的機器，最後發現顧繁周還真的将他熬的小半鍋粥都吃了進去，惹得他沒忍住低頭看了看對方的腹部。

“稍等。”顧繁周放下餐具，毫無預兆地從沙發上起身回到房間，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幾份文件袋，盡數被他放進閑歲手中，“之前替你跟國内幾家公司談過，這幾份合同我看過，待遇還不錯，如果你有興趣簽約回國内發展，可以考慮。”

“你……”閑歲沒想到連自己都沒考慮過的問題，顧繁周已經替他談好細節，甚至拟定了合同，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反應。

顧繁周刻意不去看閑歲的神情：“收着就好了，看中哪一家告訴我，聯系方式我讓助理發給你。”

閑歲逐份查看合同内容，都是風評不錯的的公司，但他還是莫名沒什麼強烈的簽約意願。顧繁周覺察到他的反應，猶豫再三還是将最後一個文件袋交到閑歲手裡。

他下意識拆開，發現是賞星娛樂的簽約合同，所有待遇都遠遠優于前面幾家公司，年限那裡空白着。

“如果你願意考慮，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要用什麼人，你來決定。”

閑歲将合同裝回文件袋，既沒有表示自己心儀哪家公司，也不言明自己會不會考慮賞星。“我該回去了，很晚了。”

“閑歲。”顧繁周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似乎病痛褪去，他就沒有理由抓住對方的手腕，“要我……讓司機送你嗎。”

“我自己可以回去的。”閑歲匆匆忙忙推開别墅的門，似乎是擔心自己多留一秒鐘就會有變數。

他的手指輕輕摩擦裝着賞星娛樂合同的文件袋，很快又與其他混在一起帶了下樓。

……

閑歲回到片場的時候收到一束紅玫瑰花，上面附帶着一張生日卡片，對方打來電話表示抱歉，由于天氣惡劣，車輛通行困難，因此花束延遲了這麼久才送出。

卡片沒有署名，但從字迹來看，多半是顧繁周的手筆。

他抱着花回到休息室的時候，顧繁周恰好也在。“是後院種的玫瑰。”

閑歲沒忍住多看幾眼自己手裡的花，沒想到相隔千裡還能送到他的掌心：“開得這麼好？”

“嗯。”顧繁周頗有深意地望向閑歲的眼睛，“它一直在開花。”

閑歲刻意回避掉對方的目光，低頭看手裡的劇本。“你的胃沒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