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繁周接受記者提問的時候總是很輕松，仿佛沒什麼問題能難倒他似的。他故作對記者的言論意想不到，側過臉去看閑歲：“是嗎？你接受我了？”

閑歲顯然想不到顧繁周會這麼出招，沒忍住用詫異的眼神回看過去。顧繁周并非是要等他回答，見到閑歲如自己所想一般做出出乎意料的神情，他重新面對記者輕笑出聲：“他對這件事不知情，暫時還沒我的位子。”

接近活動開始時間，閑歲跟在顧繁周身後，穿過密密麻麻的人群抵達會場後台。他換好品牌方提供的服裝，回過頭才發現顧繁周一直在更衣室沒有離開過。

見閑歲準備離開，顧繁周幾步到閑歲面前，擡手整理對方的衣領：“今晚有空嗎？”

閑歲認真地思索這個問題，按照品牌方的安排，次日他需要參加宣傳照拍攝，行程排得很密。加上方才回應記者，短短十來分鐘的社交卻好像耗費完他的所有精力：“我想休息，下次吧。”

“我可以陪你。”顧繁周把他鬓角的亂發也一起理順。

“還是不用了，”閑歲往後退幾步，刻意與顧繁周隔開距離，“要開場了。”

這場線下宣傳結束得很順利，閑歲很自然地展示産品，與到場的觀衆打招呼，下台的時候還碰到幾位粉絲來找他簽名。這倒是出乎閑歲的意料，他這麼長時間不在國内活動，居然還有真心喜歡自己的人。

他也沒特地向顧繁周打過招呼，坐上司機的車就離開會場。閑歲的視線下意識落向車窗外，搜索顧繁周的人影，最後才終于在會場門口，瞥見對方正在與贊助商交談。邊上的助理注意到他這副情态，沒忍住問他：“閑歲哥，要不要下車呢？”

“不，不了。”閑歲逼迫自己挪回視線。

……

閑歲主動與品牌方聯系，确認了宣傳照拍攝的細節，接近晚上八點多的時候才回到公寓。他剛乘坐電梯上樓，才發現顧繁周就等在門口，手裡還拿着一個糖果色的禮品袋，與本人從頭黑到腳的打扮毫不相符。“你怎麼在這裡？”

“路過店裡，新鮮出爐的，給你帶了一份。”顧繁周舉起手裡的禮品袋，反過來背面貼着面單，黑色的印刷字寫着巧克力熔漿蛋糕。

閑歲知道顧繁周作為房東當然有備用鑰匙，但也沒有選擇擅自開門進屋。他打開公寓門：“你進來吧。”

顧繁周替閑歲将袋子裡的蛋糕取出來，包裝紙被他拆開。後者接過對方遞過來的刀叉，光是小切一刀就有融化的巧克力從裡面流出來，放入口中還能感受到餘下的半星餘溫，毫不誇張地說，這大概是閑歲吃過最難忘的熔漿蛋糕，顯然不是路邊店随便就能買到的貨色。

“剛回來賞星，還習慣嗎？”顧繁周擡手想擦去閑歲唇邊的巧克力，卻被對方很輕易地避開：“還好吧，我慢慢會更适應一點的。”

“你還真是說到做到，”顧繁周輕笑着收回手，“要先進到裡面才能幫你擦？”

“我說過要休息的……而且我自己會擦。”閑歲将最後一口蛋糕吃進肚子裡，抽過桌面上的紙巾胡亂擦嘴。

顧繁周特地倒了一杯溫水遞到閑歲面前：“我以前還不知道，你比我還口是心非。”

“我沒有，又不是那種關系，你不能這麼做的。”閑歲硬着頭皮反駁。

“是嗎，”顧繁周故意湊近閑歲，“喜歡我，還是不喜歡我？”

閑歲緊緊閉着嘴巴，沒有回答。

“想我現在走？”顧繁周換了一種問法。

閑歲擡手推在顧繁周胸前：“我，我困了。”

“那就閉上眼。”顧繁周擡起右手掌心，覆蓋在閑歲的眼皮上。這一動作來得猝不及防，閑歲沒想起來要避開。

“這樣怎麼睡得着啊。”

“抱緊我。”

閑歲半信半疑地随手摟在顧繁周脖頸上，他沒想到對方會直接單手托着他的屁股将他抱起來，将人放到房間床上。

“我能留下來嗎？”

閑歲給了否定的回答，顧繁周就替他蓋上被子。“睡吧，睡醒我就不在了。”

那他是不是不要醒來比較好？閑歲忽然想。

……

閑歲像往常一樣九點多就清醒過來，他原本要收拾好外表前往拍攝現場，拿起手機卻發現自己收到品牌方的改期信息，表示這是雙方協商後的結果。

協商的人顯然不是自己，閑歲腦子裡已經有了答案。

他走出房間，果然哪裡都不見顧繁周。閑歲摸出手機，嘗試給對方發過去語音：“你讓品牌方延期的？”

“你昨天臉色很不好。”顧繁周很快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