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濱海公路上,一輛SUV正在飛馳。
仗着路上沒什麼車,嶽靈幾乎把油門踩到了底。
一邊在路上狂飙,嶽局長一邊咬牙切齒地碎碎念,攥着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足以看出她有多生氣。
“挺好,沒事,休整幾天就回來,我當初為什麼要信了你的鬼話!”
“挺好個屁!也不看看你現在都什麼德行了!”
“沒事個屁!這就是你沒事的樣子是吧!”
“休整幾天?我呸!就應該在你回來那時候把你給拴住了,用他娘的隕鐵腳鐐!”
海望舒就坐在副駕駛,一臉驚恐地看看身邊仿佛要把方向盤給捏碎了的嶽靈,又轉過頭去,看看隔着一排座椅,被嶽靈直接扔進後備箱的嶽灼。
準确的說,是去看那一大團黑魆魆的羽毛。
羽毛的主人已經變得更像一隻大烏鴉了,就連沒穿襪子的腳,也已經有一隻變成了鋒利的鳥爪,緊緊地蜷在了一起。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海望舒的錯覺,他總覺得,這個汽車裡的溫度,好像是越來越高了?
“你們是三足金烏家族嗎?”想了想,小人魚如是問道。
“不是。”
“……”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道是屬于嶽靈斬釘截鐵的否認,一道是屬于嶽灼含糊不清的哼唧。
“他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海望舒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又下意識地問道。
他都聽見嶽灼的腦袋撞得車後備箱咣咣響了。
“沒事,不用管他,死不了。”一提到自己這個糟心弟弟,嶽靈就氣不打一處來,說完卻還是補充了一句,“暫時。”
海望舒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小人魚一臉驚恐地看向靈姐。
嶽靈一個急刹車,海望舒上半身猛地向前一探,後備箱又傳來“咚”地一聲悶響,比之前的聲音都大。
注意力暫時被從嶽靈身上轉移了,海望舒看向窗外,就發現嶽靈的車已經停到了一個他從來沒見過的地下車庫裡。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進來的?
不過現在不是關注這些的時候了,嶽靈已經甩上了車門朝後備箱走去,海望舒也趕緊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嶽靈的一聲“你去開門”,讓海望舒中途轉道,前往這個空間裡唯一的那扇“門”。
巨大的谷倉門被拉開了,嶽靈連拖帶拽地扛着一團黑漆漆的不明物體,走進了門裡。
門内是海望舒很眼熟的一個空間,似乎之前嶽灼就是從這個房間裡進入一扇門,告訴他,“等我回來”的。
不過之前的那扇類似哆啦A夢任意門的東西倒是從這個房間裡消失了,隻剩下了一個空蕩蕩的巨大空間,牆壁地面和天花闆都是白色的,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光源,讓這個空間亮如白晝。
走到差不多房間中間的位置,嶽靈就一把将身上扛着的不明生物給丢到了地上,又發出了一道沉悶的聲響。
“砰!”
從外觀上看,這個家夥已經與嶽灼沒有任何共同之處了。
漆黑的羽毛已經覆蓋全身,指尖被飛羽所覆蓋,雙腳變作了鋒利的爪子,三趾朝前,一趾向後。
頭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尾巴上的翎毛七零八落地四處支棱着,顯得十分的潦草。
總之,這團比人還大的羽毛團成的球,就這麼蜷縮在地上,并且還在繼續慢慢變大。
而海望舒之前在車裡就隐約感受過的溫度,現在也變得越發的明顯了。
“之所以把你叫過來,是因為我這邊需要你的協助,小月亮。”喘了口氣,嶽靈便緊接着開了口,不願浪費一點時間的樣子。
見海望舒點了點頭,嶽靈便繼續說道,“這家夥現在這副德行隻是開始,過一會他的變化就會越來越迅速,也越來越劇烈,直到徹底妖化,展現出他的完全體形态。”
“但是這個形态是不穩定的,也是破壞力巨大的,更要命的就是在這種狀态下,他幾乎會無差别攻擊靠近他的每一個人,除了與他血脈相連的我,以及他内心深愛的你。”
海望舒一愣,原來對于灼哥來說,我是他内心深愛的人嗎?
嶽靈沒有在乎他的怔愣,而是接着開口,“因為我們的力量系出同源,所以我不一定能壓制得住他,需要你來當我們的保險,如果真到了危急時刻,你可以運用一切手段,阻止他發瘋。”
這話意有所指,而海望舒也聽懂了。
嶽靈所說的“一切手段”,也包括抽幹嶽灼血管裡的所有水分,以此等暴烈的方式,讓他瞬間失去行動能力。
雖然内心非常不希望自己會用上這個手段,但是海望舒還是朝着嶽靈鄭重點頭。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靈姐。”
就在這時,已經化作一團巨大羽毛的嶽灼身上,便忽然燃燒起了純黑色的火焰,熊熊烈火把空氣都炙烤得扭曲起來,溫度極高的火,灼燒着它能灼燒的一切。
海望舒馬上就覺得呼吸困難,他忍不住向後撤了一大步,确保自己時刻都處在巅峰狀态,好應付突如其來的各種狀況。
不知道為什麼,牆上有個白色的水龍頭,不管這東西到底什麼來源,總歸是解決了海望舒的一大難題,畢竟有水源和無水源的控水難度實在是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