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九思這才看到他光着腳,他掃一眼飛速挪開目光,“師弟遇到了幻霧林裡的樹妖?”
李蘭修點頭,不願多談方才惡心的事。
江九思若有所思地道:“這樹妖在此千百年,少有聽聞它攻擊修士,否則道宗不會将它留到今日,它為何要攻擊師弟?”
李蘭修思索一瞬,眉尖蹙起,那樹妖似乎說他很香?
江九思瞧着他的面具,眼神微動,轉而說道:“師弟,滄溟界詭異多端,你我是同宗弟子,何不結伴同行?”
“謝過江師兄,但不必。”李蘭修站起身,語氣還算客氣地說。
江九思稍一推斷,“李師弟在此等你的契奴?”
李蘭修敷衍地“嗯。”一聲。
江九思撩起袍子在一旁巨石落座,款款而談道:“此地危機四伏,我陪師弟一起等。”
李蘭修挑起眉看向他,願意就等着他等。
兩人沒等多久,楚越從幻霧林裡走出來。
見到李蘭修,他臉色微微一變,喉結滾動幾下說::“李公子。”
李蘭修朝他招招手,簡短說了方才遇到樹妖的事。
楚越走近他身邊,保持着一定距離,看向他手腕和腳腕的紅痕,漆黑眼眸微斂,“你受傷了?”
“小傷而已。”
李蘭修戲谑地瞧着他,他又不是洪水猛獸,楚越為何躲得那麼遠?
該不會是因為恨極了他,在幻覺砍他十幾刀,清醒之後心中有愧?
江九思端量楚越,薛悟究相中的人果然不一般,果真是少年英才,他明知故問道:“這位是李師弟的契奴?”
楚越瞥他一眼,淡道:“紫台峰楚越。”
李蘭修環抱起手臂,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模樣,原書裡江九思喜歡蘇師顔,跟楚越當情敵能有什麼好下場?
江九思背靠四海商會的江家,響當當的大家族,他出事之後,江家的少主出面料理局面,原本是要為他報仇,結果與楚越一見如故,成為了鐵杆好兄弟,報仇這件事煙消雲散。
“原來是楚師弟,在下江九思,早有耳聞楚師弟天資卓越,今日一見,果然是非同凡響。”江九思說得情真意切。
“江師兄過獎了。”楚越目光再次落在李蘭修身上紅痕,神色有些複雜。
李蘭修不懷好意,玩味地笑着說:“我聽聞江師兄是千機峰的翹楚,已是元嬰初境,一手劍術精絕天下。”
江九思微微一笑,看向楚越贊許笑意深幾分,“一些浮名罷了,楚師弟才是當之無愧的天才。”
薛悟究交給他第三個任務,他要将楚越“挖”回千機峰做弟子,那他首先要和楚越當好兄弟,隻有做了好兄弟說的話才有分量。
從幻覺脫離後,楚越心緒缭亂,無意與江九思閑談,索性沉默不語。
此時,幻霧林的霧氣裡走出來兩位修士,一位是紫台峰的處玄,白衣豐神俊秀,言笑晏晏。
另一位年歲稍長,神态莊重矜高,背負一把用布裹起來的劍,盈尺峰的連劍青,與重玄宗與江九思齊名的雙雄。
處玄瞧見李蘭修的樣子,打趣道:“小師弟怎麼把鞋都跑丢了?”
李蘭修睨他一眼,下颚一擡,“師兄不介紹一下?”
處玄說道:“這位是盈尺峰的連師兄,我們在幻霧林外偶遇,便結伴同行了。”
連劍青朝幾個人一拱手,不苟言笑地說:“盈尺,連劍青。”
江九思和連劍青英雄惜英雄,是老相識了,兩人走到一處攀談。
處玄從納戒裡拎出李蘭修另一雙靴子,還有一盒藥膏,走到李蘭修身邊輕笑着說:“師弟,先擦藥。”
李蘭修坐到溪邊的巨石,随口問楚越,“刀法第幾層了?”
“十層。”楚越冷靜回答,眯眼盯着屈膝蹲在他身前的處玄。
處玄塗了藥膏在李蘭修腳踝,一手托起他的足心,指腹在細膩皮膚上停頓片刻,一手細緻揉化着藥膏,動作很輕柔,來回地摩挲着紅痕。
他低着眼,掩飾波湧暗流的眼神,越來越小心翼翼地摩挲,仿佛稍微多一分力氣他就隐忍不住了。
李蘭修點點頭,果然進步神速,淡定問道:“心法呢?”
楚越盯着處玄的動作,聲音略帶不爽回答:“十層。”
江九思一瞬不瞬地瞧着,藥膏像渡一層薄薄珠光,映襯得李蘭修皮膚潤澤剔透,踝骨的金環輕輕搖曳,異常地吸引人。
“呵!嬌生慣養,這麼輕的傷要師兄給他塗藥。”連師兄皺眉低聲道,再瞧着處玄低眉順眼的樣子。
他歎口氣說:“如此忠厚老實的人,就要任李蘭修欺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