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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幕典禮後,考核正式開始。
第一天是文試。
她們的開山祖師是個女道士,流傳下來劍招和心法口訣都是化用自道教典籍,所以要考《道德經》《南華經》《沖虛真經》等經書。除此之外,還需要熟悉其它各大派的起源發展、心法招式、門派标志和服飾等内容。
謝清徵記性好,這些對她來說都不算什麼。
第二、三、四天,論劍大會,是為武試。
論劍大會以抽簽的方式進行,謝清徵抽到的第一個對手,是地字班的同門師姐。
她們璇玑門的師姊妹,平時雖然經常聚在一塊嬉笑玩鬧,但在正式場合中,卻不能廢了長幼規矩。
擂台上,謝清徵主動行禮,對打時,禮讓師姐三招,以示尊敬,然後才進攻。
她入門最晚,這一路打過去,都是她的師姐師兄,她都得禮讓一下。
隻怕要等下一批新人入門,她才能被喚上一聲“師姐”,受用受用。
最初幾局,謝清徵赢得還算輕松,三十招之内就可以分出勝負,可越往後越艱難,等到她殺進四強賽時,已經需要拆上百招方能分出勝負。
“好身手!”
“清徵師妹,這一招有鳳來儀使得不錯!”
“哎看樣子她又要赢了!”
“铛”的一聲響,對面師姐手中的劍落地。
師姐無奈一笑,拱手道:“打得痛快,小師妹,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同門切磋,點到為止,有一兩分勝敗就須停手。
謝清徵收勢,打個稽首道:“師姐,我隻是險勝一招,承讓了!”
她生了一張很讨巧的臉,看上去沒有絲毫的攻擊性,并非莫绛雪那般令人一見難忘的清冷出塵,卻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澈溫雅。
擂台下圍觀的修士見她容儀如玉,溫文守禮,沒有不心生好感的。
可好感歸好感,最後一輪決賽,衆修士設賭局下注時,也幾乎沒有人押她赢。
因為她的對手是沐紫芙。
“那可是沐長老的妹妹!唯一的親妹妹!”
“我聽說這一年多都是沐長老親自教她!”
“一百塊靈石,壓紫芙師妹赢!”
“價值一千靈石的劍,壓紫芙師妹赢!”
……
一片下注聲中,謝清徵擡頭望向莫绛雪所在的位置。
微風拂過,白紗晃動,白紗下的臉龐若隐若現,将露未露。
仿佛一根羽毛輕飄飄地落在了心弦上,撓得人心癢癢,謝清徵油然而生一種異樣感,收回了目光,望向沐紫芙。
沐紫芙站在青松峰修士的隊列中,神情倨傲,有恃無恐,見謝清徵看過來,她霎時笑靥如花,整張臉都變得明媚起來。
謝清徵一陣無語。
笑這麼開心,不知道還以為她見了小情人呢。
要不是知道這個小煞星笑得越是好看心中想法越是狠毒,謝清徵當真也會傻乎乎地回笑一下。
最後一輪決賽,她确實沒有必勝的把握。
她和沐紫芙之間夾雜着上一輩的恩怨糾葛,沐紫芙的求勝之心絕不比她低。
高座之上,蕭忘情欣慰道:“這一批新人裡倒有幾個好苗子。”
丹姝長老起了收徒之心:“我看剩下的兩位都是百裡挑一的可造之材,不論誰輸誰赢,芙兒自然還是跟着沐峰主的,那個清徵,不如就随了我吧。”
沐青黛幽幽道:“阿芙她愛跟誰就更誰,也不能一輩子跟在我身邊。”
沐家人向來矜傲,衆人深知沐青黛的脾性,心中皆想:“除了你誰還能鎮住那個小煞星啊?”嘴上卻笑呵呵說着客套話,什麼“青出于藍勝于藍”“沐家的嫡系傳人,一代更比一代強”“芙兒骨骼不俗,必能一舉奪魁”。
沐青黛聽得很是受用。
她心知沐紫芙是個頑劣蠻橫的草包,可她就隻剩下這麼一個親人了,平日裡,她惱她,罵她,卻從舍不得打她,豁出全部心血,也要将畢生所學傳她,好讓她從此不受任何人的欺負。
一年過去,總算把她調.教得人模人樣了。
蕭忘情令闵鶴端來兩個盤子,盤子上放着沐紫芙和謝清徵的身份玉牌。
“各位,可以下注了。”
每屆内門考核,她們幾個都喜歡小賭怡情一下。
沐青黛道:“今年我就不賭了。”
她要避嫌。
三位長老看在沐青黛的面子上,紛紛下注沐紫芙赢。
其實也不算完全給面子,而是實打實地相信——
哪怕沐紫芙再膿包,有沐青黛精心栽培,實力也弱不到哪去。
就好比說,那個小謝姑娘打到後面看上去已經有些吃力了,而沐紫芙還是一派輕松的模樣。
蕭忘情拿過一個扇墜,下注謝清徵:“既沒人選這個孩子,那我便押她赢。”
三位長老心知肚明,這倒不是掌門不給沐青黛面子,也不是掌門覺得沐紫芙不如那位小謝姑娘,而是掌門心善,不忍心見那位小謝姑娘沒人下注。
三比零,相對三比一,自然是後者好看些。
盛有謝清徵玉牌的盤子上,忽然多出了一枚玉佩。
放下玉佩的那隻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是一雙很适合彈琴的手。
衆人将目光轉向那隻手的主人。
莫绛雪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慢條斯理道:“我也押她赢。”
午時三刻,決賽開始。
擂台下圍得水洩不通,擂台之上,兩名少女,一個溫婉如玉,一個嬌俏豔麗。
謝清徵按規矩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