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店的布置很舒服，赤葦幾個人屁股坐着的不是塑料凳，而是淺咖啡色的軟皮沙發。赤葦坐在靠牆的位置，他把信封放到了沙發上，大概是他的左手可以觸碰到的範圍。

赤葦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比較适合，他索性端起碗，決定先吃飯。因為赤葦發現對面，在用店内平闆點火鍋料的豐臣前輩，看上去還有話沒有說完的樣子。

豐臣點完火鍋料，放下了平闆，繼續道：“赤葦，你可能會覺得有點突然？但是你要相信自己的實力，已經達到了碧色火箭的試訓門檻。那麼，我簡單地向你介紹一下，你收到的這封試訓邀請到底是什麼，如果你在這期間，有聽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提問。”

赤葦點了一下頭。

豐臣：“我們的試訓内容有兩個部分，第一個部分是筆試，共同科目考的是日文英文，專業科目考的是運動防護和排球規則。第二個部分是口試和體能測試，口試是賽場禮義，你的儀态、言辭以及才識，都會被列入考核的評分範圍。”

“體能測試是基本體能，屈膝仰卧起坐、折返跑沖刺跑，原地跳高，對你來說應該很輕松，再來就是專項技術測驗，打不同的位置，考的技術不一樣。以二傳舉例子，考核的部分是ABC快攻的托球、修正球的托球，基本攔網、防守和發球。”豐臣說到這裡，服務員把新點的火鍋料送了上來，豐臣道了一句“謝謝”，從餐具盒子裡挑出了一雙筷子，夾菜扔進自己的鍋裡，“赤葦，我們會用長期培訓隊隊員的身份，邀請你試訓，一方面是因為你還在念高中，你要打職業，必須年滿十八歲，但是，在你還沒滿十八歲以前，雖然你不能走上職業賽場，但具樂部仍然會要求你訓練。”

“另一方面的原因是，一支球隊裡不可能隻會培養六、七名球員，現在世界各地，每分每秒都有不同的排球賽事正在舉辦，我們不會隻打SV，我們也有可能在國内，或去其他國家打錦标賽或杯賽，而當有各種賽事同時進行時，我們就需要很多名首發球員。長期培訓隊隊員是指你是所屬我們球隊的，但你負責去打哪個賽事的比賽，具樂部等你試訓通過了以後，會細分。”

“再來是比較特别的部分吧，赤葦，你聽說過旅外嗎？”豐臣調了一下火候的大小，“高中大學排球部有合宿，職業隊和國家隊不隻有合宿還有旅外。”

赤葦吞下飯，回答：“大概是到國外其他的職業隊，去打他們的排球聯賽？”

“嗯沒錯，這是增加比賽經驗和鍛煉球技，以及建立國際人脈很好的機會。這其中會涉及到具樂部移籍，或是轉會的程序……這個部分，現在介紹太早了。”豐臣說，“總之赤葦，你要不要來試訓，決定權還是在你身上。試訓邀請上面有寫試訓的地點還有時間，我聽說你在東京念高中？具樂部和東京有不遠的距離，這樣，你深思熟慮過後，有興趣，再打電話過來具樂部，具樂部會負責幫你安排好機票。”

赤葦把剛才信長和德川扔進自己鍋裡的，煮熟的菜和肉撈了出來，他應了一聲，“好。”

德川同學察覺豐臣的介紹告一段落了，伸出魔爪，把信長調好的醬料偷了過來，“我覺得試訓考筆試還能接受吧，想當初那個賽場禮義的口試，我朋友講話有點太接地氣，考官覺得粗俗，導緻沒有及格，直接被分到不予錄取。”

信長瞪了一眼德川，把醬料奪了回來，“赤葦，你的人生還有很多可以值得體驗的事情，不一定要高中畢業就立刻去打職業，你可以先考一個你心儀的大學，然後，邊念書邊加入大學排球部，不放棄排球，不放棄學業，看看自己的心之所向到底是什麼。”

“大學的排球部跟高中的排球部，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幹部方面相同的地方，有隊長副隊長、文書美宣，公關活動什麼的。如果豐臣和我要在後輩面前互動，我們都會互相稱呼彼此隊長或是副隊，這個叫做樹立優秀前輩的形象！但是，其實我們有當幹部的，私底下都會像現在這樣一起吃飯，我們其實關系挺好的，對吧，豐臣？”

“我們關系普通吧，隊長。”豐臣端着飯碗，十分淡定地補充了一句，“另外，德川的幹部是回收，顧名思義，負責倒回收的。”

德川把湯咽下去，忿忿抱怨，“原本根本就沒有回收這個幹部，完全是因為豐臣看我遊手好閑很不爽，新增的幹部職位。我說針對！有人在搞針對！”

“豐臣，你說話好傷人。”信長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就是，赤葦，如果你高中畢業就去打職業，你必須考慮到職業球員是有黃金年齡的，可能你狀态很好，打到三十歲，但是，你三十歲退役之後，你還有除了打球之外的賺錢方式嗎？你說，你可能打得很好，你打了一年就成為了明星球員，身價好幾千萬，整整打了七八年，再加上這期間幫贊助商代言的費用，已經不愁吃穿，但這是少數人啊，你在職業賽場上，随便抓一把都是天賦與努力并行的人，你去問他們，為什麼沒有成為明星球員，是他們很廢嗎？肯定不是，就是概率很低，門檻很高。”

“假設你打得和德川一樣普普通通好了，那德川退役之後，可能去當球隊教練、學校體育老師，或是大部分的具樂部，因為背後都有大企業在投資，喜歡看球的老闆，對球員都會有生涯規劃，所以退役的球員，如果不打算繼續從事跟排球有關的活動，可以直接到具樂部背後的大企業上班，那有些如果不喜歡打聯賽，就想吃國家飯，隻打國家隊的選手，退役之後該怎麼辦？一樣是隻有當球隊教練，或者是體育老師才能解。”

德川皺了皺眉頭，“我沒有打得很普通吧？我是VC神奈川的代表球員耶，不過，我是贊同信長說的話的。赤葦，我是覺得沒有必要完全放棄學業，可以留一條後路給自己。豐臣不過是為你的人生，多添了一個選擇而已……”

“當然，你如果對VC神奈川男子排球具樂部有興趣的話，我們現在可以加一個連絡方式。”德川摸出了自己的手機，“我們具樂部一樣，也有試訓流程。”

信長也摸出了自己的手機，“德川都加了，那我也加一個呗。雖然DESEO HORNETS目前不缺二傳手。不過赤葦，等你有朝一日加入職業隊，裡面的教練會針對你要打的位置，設計一套訓練方案，搞不好你在培訓過程中，會發現自己更适合打其他的位置，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