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堂升起這個想法,又被心中的傲氣壓下,莫名其妙又理所當然地想:
他不會比魏爾倫弱,否則,魏爾倫不會成為他的同伴,隻有他比魏爾倫強,他們才能放心……
等等,他們是誰?
蘭堂驚覺,大腦深處快速掠過幾個人影,還沒有看清,就被劇烈的疼痛打碎,消散不見。
蘭堂頭疼欲裂,捂着腦袋努力回想,隻能從大片的空白中拼湊出一個熟悉的單詞:
Illuminations
“彩畫集。”
在念出名字的瞬間,蘭堂明白了這是他能力的名字,手中也多出了特殊的觸感,仿佛自己與另一個空間心靈相通、如臂驅使,潛意識的直覺告訴他:
他能感受到手中空間的一切,同樣也能掌握裡面的一切。
而他的空間……
蘭堂睜開眼睛,腦中所有的想法在看到手中的亞空間時,陷入靜止:
才不到拳頭大?
“什麼?”
魏爾倫翻回了身,看到亞空間的那一瞬,無所适從的壓抑與恐慌讓心跳驟停,下一秒,所有情緒又消失不見,隻留下空落落的茫然。
魏爾倫錘了一下開始發悶的心口,不料牽扯到了内傷,猝不及防地“嘶”了一聲,才能正常講話:
“這是你的能力?”
“是的,我的彩畫集。”
蘭堂拿着方正的亞空間,左右看了看,用意志力指揮它變大,
亞空間卻毫無波動,穩定地散發着微弱的、柔和的淺金色光芒,看上去和泡泡一樣剔透、易碎。
蘭堂等了片刻,再開口解釋,就多了幾分茫然:
“隻能這麼大。”
連一個拳頭都放不下,那他掌握亞空間裡面的一切又能有什麼用?
“隻能這麼大?”
魏爾倫錯愕地重複了一遍,第一反應是不可能,卻頓時覺得胸口不疼了,心口不悶了,呼吸也輕快多了,身上的内傷好像在一瞬間變得好了很多。
他好像……是在高興?
魏爾倫遲疑地想,卻又覺得奇怪:
但他為什麼要高興?
他和蘭堂是同伴,蘭堂變弱對他來說沒有好處,反而有很多壞處。
蘭堂捏了捏亞空間,試圖挖掘亞空間的優點,證明自己的異能沒有那麼弱:
“但它好像很堅硬,應該可以擋子彈。”
“真的嗎?”
魏爾倫接過蘭堂手中的亞空間,仔細觀察了兩秒,收緊手,強硬的重力在手中一閃而過,
亞空間随之破碎,卧室重歸黑暗,隻留兩人面面相觑。
“不可、能……”
蘭堂聲音艱澀,徹底睡不着了,不可思議道:
“把手槍給我,保羅,讓我測試一下它的硬度!”
“手槍隻有表面是好的,裡面已經被破壞得不能用了。”
魏爾倫用拳頭抵着唇角,強壓着情緒安慰道:
“冷靜一點,蘭堂,你的異能沒有用也沒關系,我會在橫濱保護中也和你的。”
“不、”
蘭堂發出一個不受控制的音節,眉皺得死緊,再次凝出亞空間,看着它,壓抑着情緒低聲道:
“不應該是這樣,它不可能除了照明什麼用都沒有!”
“不是什麼用都沒有,”
魏爾倫見蘭堂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心中湧出一股與之前情緒近乎相反,符合邏輯卻又擰巴的擔憂與怅然:
“你的彩畫集很有用,使用得當就會很強,至少,扭曲手槍要比破壞彩畫集容易得多。”
“真的?”
“真的,”
魏爾倫想了想,又安慰道:
“說不定我們在過去也是這樣,工作時,我負責行動,你負責計劃。”
雖然魏爾倫發現自己對蘭堂的下意識反應十分複雜,但他對蘭堂的信任與親近不容作假,過去的他們一定是關系不菲的同伴。
“不可能!”
蘭堂毫不猶豫地否認,順着心中的沖動,斬釘截鐵道:
“我不會成為需要他人保護的弱者!”
即使保護他的人是魏爾倫,他也不會甘心!
·
第二天早上,除了中也精神飽滿地醒來,蘭堂和魏爾倫都精神不振,眼下一片青黑。
蘭堂想着自己的異能彩畫集,和自己闆上釘釘的滿分試卷突然成為不及格,還要回家找家長簽字一樣,苦悶又焦慮,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魏爾倫則是被蘭堂牽連,因為蘭堂的翻來覆去而睡不好,
在蘭堂長久地注視着他時,魏爾倫更是下意識開始心驚肉跳,零星的睡意都會消失不見,仿佛相依為命的同伴下一刻就能露出尖刀,刺穿他的心髒。
隻是,他的異能隻是重力,無法剝奪其他人的異能,蘭堂的異能變弱不可能和他有關系,
所以,他為什麼會感到膽戰心驚?
難道他擔心蘭堂會看出他的幸災樂禍,揍他一頓?
還是說,他害怕蘭堂搶走他的異能?
但這兩種可能怎麼想都是概率為零的事情,不可能這麼發展!
魏爾倫帶着睡眠不足的不适感,一邊思緒沒有邊際地胡亂發散,一邊給中也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