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顧慮重重,無法承受那個可怕的可能。
這個陽謀,他注定一敗塗地。
此舉暴露了他對邢舟的在意。
既然已經暴露了,按理來說,他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日夜不休地,照顧昏迷的邢舟,就像傅楚對孫鵬那般。
隻是他害怕看見邢舟失望的眼神。
害怕發現,他不再在乎他,不再信賴他。
更害怕的是,邢舟受傷的眼神——因為他。
他對他的承諾,前一世到這一世,都沒實現。
他才是最讓他受傷的人。
想到這,岑明雙手微微顫抖,小心撫摸着昏迷中的愛人。
他的手一寸寸撫摸着輕蹙的眉頭,挺翹的鼻子,最後停在了蒼白且毫無血色的唇上。
半晌,他才敢小心翼翼俯下身來,想要輕輕碰了上去,卻終究離他隻有一寸距離。
就像叩拜自己的神明般,他滿是鄭重、興奮、小心翼翼。
他的心裡滿是肮髒的亵渎念頭,卻不肯沾染到他哪怕一絲一毫。
“這一世,無論如何,我都要護着你。”
他在心裡承諾完,便咬牙離開,不敢再看邢舟一眼。
魔尊對邢舟種下的,不是普通的魔種,他嘗試過,卻無法奈何到它。
為今之計,恐怕隻有如魔尊所願,和他合作了。
*
魔尊眯着眼,興味盎然地看着主動來尋他的岑明,姿态悠然自在,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猶記得上次宗門試煉的幻境之後,他曾找過岑明一次。
在他點明岑明的身份後,岑明滿是戒備,又很是不屑地回複他的拉攏:
“想通過一個小小替身要挾我,魔尊大人怕是忘記了你如今的處境。”
他仍舊眯着眼笑,不知相信了沒有。
不歡而散之前,他将一團黑霧凝結的玉佩塞給了他:
“收着吧。倘若有需要的話,你可以通過他找到我。”
彷佛知道了岑明的抗拒,他半是威脅,半是提醒到:
“倘若我主動暴露,被仙界之人抓捕,仙尊大人玩忽職守,怕是難逃其咎啊。”
岑明轉身,沒去看他眼裡被假笑掩蓋的滿滿惡意,撒氣般,大力抽走了玉佩。
上次的見面回想完,這次,他将嘲諷還了回去:
“仙尊大人到底還是需要我,不是嗎?本尊也需要你。”
他邊說,邊慢慢靠近岑明,直至離他那鐵青的臉隻有一寸之距,好欣賞他如今眼裡無力絕望的神情。
岑明沒有心思和魔尊掰扯,直白說道:
“盡管我執掌升仙梯,但是我沒法無緣無故打開它。你找我,怕是找錯人了。”
魔尊退後一步,一邊搖頭,一邊假模假樣感慨:
“哎呀哎呀,怎麼仙尊比我還心急,比我還像個魔頭呢。”
仙界之人,岑明仙尊是,明引仙尊亦是,看似無欲無求,卻都被小小的靈狐拿捏,實在是可悲可歎啊!
隻是兩個人有一個算一個,全是假惺惺的僞君子。
既做不到完全無欲無求,又做不到偏私地坦坦蕩蕩,搖擺完,才痛不欲生。
倒比不得他,自私的明明白白。
但是也正因為此,他反而破天荒地對前世的兩隻靈狐,起了微末的憐憫之心。
自私的人哪怕不需要,卻也覺得如此無私地對待一個人,是異常難得的存在。
在心裡嘲諷完,他才正色道:
“我知曉。隻是有陸晖在,便算不得無緣無故。”
魔尊接着說他蓄謀已久的計劃。
*
在秘境閉關的兩人如有神助。
在雲天的幫助下,這裡的時間流速得到了調整,外界過去一日,這裡卻已是三十年之久。
以兩人的資質,加上秘境資源的全力輔助,飛升指日可待。
隻是兩人修煉沒多久,景從卻突然發覺不對。
他先前給邢舟識海布下了幻術屏障。
雖然為了保護邢舟,已經破損了大半,卻還能憑借它感知到邢舟識海的情況。
魔尊偷偷種下的魔種,終于生根發芽,開始緩緩纏繞着邢舟的識海。
在外層的屏障碎片為了保護邢舟,已經全然消散掉。
情況危急。
與此同時,系統明白地暗示道:
【任務:殺害主角攻,借主角攻身死打開的升仙梯,飛升到三十三重天。
該階段劇情描述:反派魔尊借刀殺人,打開升仙梯,成功返回上界,并殺了靈狐滅口。
明引仙尊因為轉世沒能正常飛升,靈魄受損,實力不及魔尊,無法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