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元幹脆利落地關了窗戶。
與此同時,門‘吱呀’一聲,也被打開了。
周蘭滿面紅光地走了進來,後頭還跟着不少瞧熱鬧的人。見李碧秀臉上隐有淚痕,周蘭急道:“這是怎的了?”
李碧秀掩面不知如何作答。
喬元忙上前一步道:“這事兒怪我,同秀姐姐說了些話,知曉今日一别,便不能常見父母兄長,這才惹姐姐哭了。”
周蘭聞言,鼻頭也是一酸,這可是她最小的女兒,如何舍得将她早早嫁出去。
見母女倆似是要哭作一團,跟着來的喜娘笑道:“大喜的日子可别哭了,快給新娘子上妝,大紅花轎就在外頭了。”
周蘭這才忍住眼淚,依依不舍地擁着李碧秀道:“好孩子,别哭了,待三日後回門,你便能再見到爹娘了。”
“阿娘。”李碧秀的一聲娘叫的格外不舍,卻終究還是在衆人的恭賀聲中,蓋上蓋頭,被喜娘扶着走了出去。
不知道沈良是否還躲在窗外,此刻在西屋的人越少越好,喬元跟在後頭,笑着請大家都去堂屋觀禮。
堂屋正中央,與來時已經大有不同。
八仙桌擺在了最上頭,桌案上放着燭台和香茶,旁邊安着兩把椅子,李展同周蘭坐在上座,李家的親眷則按照輩分在下首一字排開。
李碧秀同她的夫婿站在下首,喜娘正喊着二人敬茶。
看熱鬧的人從門内擠到門外,時不時有人在旁邊起哄。
“新郎官真是好福氣,秀姐兒一看就是個能幹的。”
“可不是,二人瞧着很是登對,當真是天賜良緣。”
“聽說新郎官家裡養了兩頭牛,秀姐兒嫁過去實是有福氣。”
喬元透過人群,也仔細打量着新郎官,面相方正,倒是比方才的那個沈良不知強上多少。
二人敬完茶,李碧秀就要出嫁了。
新郎官走在前頭,喜娘扶着李碧秀走在後頭。
在李碧秀踏出門的那一刹那,‘噼裡啪啦’的鞭炮聲在她耳邊炸起,同時響起的還有喜娘的一句話,“新娘子出門咯——”
看着李碧秀被扶上轎子,李展同周蘭一齊站在台階上,二人眼中帶淚,很是不舍。
周素見狀,上前拍了拍周蘭的肩膀,當做安慰。
花轎在鑼鼓聲中漸漸遠去,消失在拐角,屬于女方的送嫁終是結束了。
李展夫妻擦過眼淚,緊接着招呼起客人來,“大家先進去坐坐吧,今日辛苦各位了。”
按着景朝的習俗,送嫁結束,來幫忙的親眷和鄰裡都會在主家吃上一頓便飯。
趁着衆人不防,喬元偷偷拐去西屋窗外看了一眼,屋外已經沒有人影,想必沈良趁衆人都在堂屋,翻牆走了。
好在事情沒暴露,也算保住了李碧秀的名聲,喬元這才放心回到前院。
離用飯時辰還早,喬元等的無聊,瞧見李碧秀家門口便是一塊田地,她進屋同周素說了聲,便想着下地裡逛逛。
周蘭聞言道:“元姐兒下地去作甚,門口這地荒着,還未開始種呢。”
“姨母為何不種些東西?”喬元疑惑道。
周蘭道:“最近忙着替你秀姐姐置辦嫁妝,還要同她夫家商量一應事務,哪裡來得及。”
喬元點頭,那倒難怪。
她又接着問道:“門口這地,姨母家打算種些什麼?”
周蘭沒有過多思考,“算算時令,該是要種豆子了。”
“是到了種豆子的時候了。”周素也跟着道。
“姨母這塊地經常種豆子?”喬元問道。
周蘭笑道:“這時節,農家大都是種豆子的,不然元姐兒說說還能種些什麼?”
喬元不覺好笑,她道:“若這塊地經常種豆子,姨母還是換些别的種上才好,免得害上蟲害了。”
周蘭不以為然,她道:“無妨,這地是種豆種老了的,有也不過是一些青蟲,讓你姨父同幾個哥哥勤抓了便是。”
喬元皺眉,輪作可以有效打破農業昆蟲的生活周期,減少蟲源基數。如果一塊地經常種同一種農作物,會更容易患上病蟲害。
她知道周蘭聽不進自己的話,身為親眷,喬元還是善意提醒了一句,“那種的時候姨母記得同姨父說,把地耕的深一些,将土好好翻一番曬一曬,這樣蟲害才能拿少些。”
周蘭見她一副小大人模樣,笑道:“姨母記下了,難為我們元姐兒小小年紀,便如此費心。”
話已經說盡,喬元也不便多說,希望他們能做到吧。
出了屋子,喬元在四周逛了逛,直到日頭高高挂起,才聽得有人喊,“席面開了,快來用飯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