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讓周進幫她的忙,這個要求必須得于他仕途無礙,還能讓他嘗到幾分甜頭。
喬元在心頭盤算幾次,心裡漸漸有了幾分雛形。
但這事兒急不來,她不僅得有萬全把握,還要想一個他無法拒絕的理由。
思緒流轉之間,馬車回到石灣村。
周素正在院裡納鞋底,聽到聲響,連竹筐都來不及放就走出來了。
到路口一看,果然是喬元。
“元姐兒,你可算是回來了。”周素上前接過喬元的包袱,親親熱熱地摟着女兒往裡走。“可想吃些什麼?阿娘給你做。”
見周素拿了包袱,喬元順手把她拿着的竹筐端在手裡,“阿娘做什麼我都愛吃。”
母女倆相視一笑,一齊走入院子。
一進門,喬元就見到了牆角摞成堆的泥和茅草,“阿娘,這是?”
周素看了一眼喬元指的地方,“你屋子頂上有塊地方漏了,你爹趁着這幾日你不在,給你和泥補上了,你可要去瞧瞧還有哪裡不妥的?”
明明同家人說好不日便要搬家,這屋子就算是修好,怕是也沒人再住。
可喬家夫妻倆還是執意将這點東西修補好,便是他們不宣之于口,喬元也明白的。
他們隻想在有限的條件下,對自己的孩子好些,更好些。
喬元吸了吸鼻子,搖頭道:“爹的手藝定是沒話說,我便不摻和了,且陪着阿娘去做點吃食。”
周素笑着點了點她,“成,那便同我一起罷。”
到了晚間,等喬滿山父子倆回來,喬元同家人商量了一下,定好将後日空出來,去縣城裡看房子。
一輩子連做夢都沒想過的事情,就這樣輕巧地定了下來,喬長平憋了滿肚子話無處可說,隻得趴在桌上道:“我如今上比不上爹,下又比不過元姐兒,老天真是白生我一場。”
喬永言也學他這樣趴着,下巴尖朝向他,“大哥哥,你别灰心,二姐姐說等我們住到鎮上,便送我去學塾,待我學成回來,你便連我也比不上啦!”
喬長平擡手就給了喬永言一下,“你小子,我今日便叫你知道誰是你哥哥。”
二人一個跑一個追,餘下三人全坐在一旁看熱鬧。
喬元咀嚼着上次留下的蜜餞,心裡莫名湧起一股暖流。
茶淡方知其中滋味,這樣細水長流的日子,當真是極好的。
——
後日一早,雞還沒啼,喬永言便興沖沖地将一家人喊醒。
“大家快醒醒,我們要去縣城裡頭看房子了!”
喬元蒙頭還想再睡,喬永言冰涼的小手直接将她被子掀開,“二姐姐,你快些起來,晚了便來不及了。”
被喬永言鬧得沒辦法,喬元隻得起來洗漱。
在他的催促下,一家人終于收拾好坐上牛車,在晨曦裡朝縣城駛去。
前幾日住在縣衙的時候,喬元便已經同李成約好看房的時間了,今日剛到廣悅樓門口,便見他已經候在堂内。
“姑娘來了,可要先在此處歇息一會兒?”李成快步迎上來,今日來的早,廣悅樓裡頭還沒多少客人。
喬元回道:“無妨,隻是今日要走三家房子,這一天怕是都要勞煩東家了。”
李成在金台縣能立足這麼多年,大半靠的便是他這張巧嘴,“姑娘說的這是哪裡的話,能替姑娘買辦房子,我便是日日吃齋,也得不到這麼大的福氣。”
喬元笑笑沒說話,領着一家人坐上廣悅樓專門用來看房的馬車。
第一間屋子坐落在文德街,離學塾很近,一旁就是街市,不論是上街采買還是日常吃喝,都很是方便。唯一不足的便是屋子有些小,住喬家這麼些人顯得有些擁擠。而且房子臨街,白日裡很是鬧騰。
來時喬元便同家裡人說了,不論房子滿意與否,都要挑些錯處出來,若是滿心滿眼地歡喜,便不好壓價了。
喬家人果然嚴格執行喬元的準則,尤其是喬長平,像是要在這處找回場子似的,對着屋子的地面同房梁便是一頓數落,聽到後來,連喬元都覺着他有些雞蛋裡挑骨頭了。
倒是李成,面上連半絲波瀾也無,仍舊笑盈盈地同他解釋,連帶着喬元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看完這一處,下一處便落在了稍微偏遠些的角落裡。
喬家人甫一進去,便覺屋子大了不少,雖說處在角落裡,但去學塾也隻要過兩條街,交通算是便利。
不過怪的是,周邊冷冷清清的,倒是沒什麼煙火氣。
喬元向李成問詢,他答道:“姑娘有所不知,這處本是林員外的屋子。不僅是這間,連帶周一片都是他家房産。林員外前幾年攜家帶口去了外地,這才将這些屋子賣了出來。隻可惜,我們縣裡頭哪裡有人有這樣多的銀錢買這處的房子,故而便瞧着有些冷清。”
“原來如此。”喬元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