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4月5日
我得救了,被一個不知名的青年舍命救下。隻是我尋遍整個南城,也隻找到這張照片。」
「……」
人的思想真的很奇怪,總是下意識看向了解的内容,卻又因為了解,看的囫囵吞棗。
日記本上,斷斷續續記載着從1933年末起至今的過去,不過并不稀奇,這些事程洛帆早在童年時的睡前故事當中,聽外公講了大概。
國家大敵面前,每個熱血青年都貢獻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程正松則利用跟父親所學的水手優勢,攬下了出海揚帆掌舵的任務。
隻是……
程洛帆拿過那人消失之後、便輕松從消失的凹槽中脫落的玉佩,明明之前自動吸引,怎麼都取不下來。這玉本是一對,這她也聽外公說過,筆記也有所記載。
泛黃的相片單獨放在桌面一角,關于外公提到過的,他的救命恩人。
這些,會有什麼聯系嗎?
程洛帆不明所以,在昏暗夜色下,盯着那張老照片的背影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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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振明隻給了三天期限。
想來也是,拿人财物替人辦事,這點也無可厚非。第二天天沒亮,程洛帆就頂着兩個厚厚的黑眼圈,電話問候加挨家挨戶上門,試圖從外公過往的舊交那裡尋到一絲可能。
結果。結果自然是做無用功。
程家現在當家的兩夫婦應該已經提前和各家打過了招呼,生意場上的事,大家在這個圈子裡這麼多年,利弊怎麼權衡,心裡也都有數。
程洛帆碰了一天壁,其間隻有一家和外公交情甚深,看在程正松的面子上才跟她說了實話:“小盼啊,不是叔叔不幫你,而是你要的那東西确實難找,以趙家的權勢都找不到,我們又怎麼會有收藏的可能。”
點到為止,但話很明白。
找到那枚典藏版?門都沒有。
一天無意義的過去。
原路返回的路上,程洛帆把通訊錄翻了個底兒朝天,聯系人翻到了頭,她感覺自己也快到頭了。
……
社交聊天軟件的最後一條信息停留在鐘楚的頁面,昨天手機摔到地上關了機,好在隻是鋼化膜碎了一點,程洛帆開機之後,先給鐘楚解釋了句。
畢竟就她姐妹那個小膽,沒事都能腦補一出邪門的大戲,要是再突然來個不回複,怕是會直接報她失聯。
……
不過這會兒程洛帆倒真挺想跟鐘楚說說昨天的見聞的。
因為真邪門啊!
正好郁悶的心情無處疏解,說幹就幹,程洛帆按下撥打鍵。電話那邊很快接通,她長話短說,把昨天晚上的事做了個細緻解釋。
沒想到——
“啊哈哈哈哈哈——”聽完,對面沉默三秒,後傳來鐘楚爽朗的笑聲,“小帆,你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出現幻覺了?”
程洛帆:“……”
沒想到,一向想象力豐富的鐘大記者,居然不信。
……
雖然換位思考一下這事的确很像在說胡話,但昨晚那麼真實的一切,怎麼可能隻是錯覺。
“真不是。”程洛帆歎氣。
“那你總得有點證明吧,”這會兒鐘楚的邏輯鍊前所未有的清晰,“還是你拍下了那個……影像小帥哥的照片了?”
“……沒有,”程洛帆無力辯駁,她那時候哪還有閑情逸緻拍照,“用眼睛看到的算不算——”
“哈哈哈哈——”鐘楚憋不住笑,正經不過三秒。
程洛帆:“…………”
好吧,鑒定完畢,她還是不信。
……
回到祠堂。
院中的老樹随風亂了枝桠,沙沙作響,程洛帆穿過院中進入正廳,卸掉一身疲累癱到木椅上,放松的眼睛漫無目的環顧着室内熟悉的一切。
電話仍在通着:“不可能是幻覺,我還能分不出幻覺和現實嗎。”
程洛帆不知道該怎麼跟鐘楚解釋這天馬行空的事情,猶豫着如何組織語言,視線便不由自主定格到了那處已經空蕩的牆面。
證明?能有什麼證明,那處凹陷和門都已經消失不見,還有拍照,人都走了,他總不可能再出現一遍——
程洛帆屏住呼吸。
鐘楚已經笑的差不多了,步入正題:“哎呀小帆,别給自己太大壓力,今天早點睡,明天一早我陪你繼續去找。”
鐘楚不再笑,認真出謀劃策:“你說在古玩論壇上發條帖子怎麼樣,我問問報社的人,說不準就有民間人士收藏……哦對了,你猜,我現在在哪——”
“我去……去去去去去?”
鐘楚愣住,聲音都是懵的:“哈?你要去哪兒?”
程洛帆整個人呆住,眼前慢慢浮現起昨晚才見過的輪廓。
說什麼來什麼。
這麼靈的嗎?
沒什麼比親眼所見更有沖擊了。如果說昨天是夜深半夢半醒之中的恍惚,眼下便是直截了當的見證。
“我……”程洛帆渾身僵硬,這次卻學精了,一幀一幀動作着将手機功能調整到相機界面,盡可能控制住顫抖。
然後,按下快門。
“我……好像又看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