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伊爾吹着不成調的口哨,套上T恤,穿戴完畢,彎腰在衣櫃前的鏡子上整理着稍顯淩亂的金色卷毛,噴上噴霧,将撅翹的地方搓揉下去。
圖南步履蹒跚地從他身後走過,披散着如海藻般微卷的長發。
諾伊爾不放心地斜眼瞟着小青梅,隻見她費力地托着一個平底鍋在電磁爐上烤土豆,土豆在鍋底排成行,她拿着鍋鏟,像鋤頭那樣在鍋裡挖呀挖呀挖。
土豆熟得很完美,抛開黑乎乎的外表,将近完美,正當他猜測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她開始用刀把烤糊的地方刮掉,砸掉,剜掉,她拿刀的方式就像是剛和它認識的陌生人,還沒有互相熟悉。
諾伊爾快步走過去,及時拉住了給土豆“分屍”的胳膊,拿掉她手中寒光閃爍的尖刀,将圖南遠遠地抱離竈台,“寶貝,太少了,在這樣一個清晨,兩個土豆,太少了。”
“……不想吃算了。”
圖南覺得有點浪費,雖然這隻是一個土豆,但卻是她親手做的。
諾伊爾提議保存下來,留待以後再品嘗,他将坑坑窪窪的土豆裝進保溫杯裡,用橄榄油泡着,小小的分歧就這樣解決了。
勒沃庫森城區。
克羅斯将車停在停車場,三步并兩步跳上台階。
“你真應該到我這裡來,這裡有很棒的聚會,奧古斯托也在。”比達爾說,他是勒沃庫森俱樂部的主力中場之一,和克羅斯關系不錯。
克羅斯不喜歡社交,沒有額外培養人際關系的愛好,平時也不喜歡出門,更喜歡呆在家裡睡覺,或者在家裡舉辦聚會和朋友喝酒聊天。
就像海因克斯所說,他是一個非常自信且聰明的人,“托尼需要一點時間才能信任别人,一旦信任建立,就會非常牢固。”
比達爾锲而不舍地邀請,顯然有長期培養友誼的堅韌意志,這也是克羅斯這一次能夠出行的最大原因。
來到拐角處,克羅斯聽到一對小情侶在“吵架”,與其說吵架,不如說是打情罵俏。
“沒熟麼?”清脆動人的女聲帶着點自怨自艾的疑惑,聽起來讓人心癢癢。
克羅斯情不自禁加快了腳步,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熟了。”
“那就吃一口。”
似乎是女孩強行喂男孩吃東西的聲音。
“味道怎麼樣?”
“不怎麼樣。”男孩很直率。
“好吃的,再吃一口,好好嘗嘗。”
他已經能想象到這是一個怎麼樣的女孩,金發很卷,藍眼睛漂亮迷人,臉蛋像是蘋果一樣甜美,為了逼迫男友吃她做的東西,微微撅起的小嘴能頂起一把酒壺——這是一個對很多耿直的德國小夥來說最難纏的那一類姑娘,長得漂亮又飛揚跋扈。
通常來說,如果是他遇到這樣的女朋友一定會報警來處理。
克羅斯走進拐角,置身于陽光之下,他瞥到了一對情侶。
男孩背對着他,高大的身影将女孩遮擋得嚴嚴實實,女孩摟着男孩的脖子,踮着腳尖将一塊黑乎乎的東西往男孩嘴裡塞。
數秒鐘過去了,好像沒有道理再停在這裡盯着一對情侶觀看,即使那個男孩是諾伊爾,而那個女孩……是的,他看得很清楚,盡管心裡這麼想,克羅斯依舊在即将離開前扭頭注視着女孩。
接下來事情的發展超乎尋常,女孩不知道說了什麼,兩個人分道揚镳,諾伊爾轉身離去,背影充滿了逃跑的活力。
一隻帶着貓咪鈴铛的虎斑貓邁着霸氣的步伐走來走去,走起路來六親不認,額頭上有個“王”字,脖圈上寫着英文的“tiger”,奶兇奶兇的模樣,看起來非常威武霸氣。
克羅斯本來就不怎麼快的腳步慢慢停了下來。
竹馬小熊去買冰淇淋,圖南蹲下身,試圖将土豆喂給套着脖圈的提格,它該減肥了,她心裡這樣想,吃點土豆剛好減肥。
“喵!”虎斑貓弓起胖乎乎的身體,迅猛又靈活走位躲開投喂。
“回來,提格,别亂跑。”圖南拼命拉着繩子,還是被虎斑貓帶着跑。
繩子繞過一個站着不動的男人,虎斑貓圍着這個“人型柱子”開始轉圈。
圖南繞過克羅斯,她沒興趣和虎斑貓比拼“秦王繞柱走”模式,于是松開了繩子。
“女士,我得提醒你……有個飛蟲跑到你的杯子去了。”
“它在我的杯子裡做了什麼?”圖南下意識地問。
“毫無疑問,這是一次緊急降落,從這個角度看,應該是在仰泳。”
圖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