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也?”冷元初有些詫異。
“嫂子那日當衆罰了她,可是解氣,我可知她以前每次穿得花枝招展,就為了見我哥一面,拿腔作調說些聞之穢耳的詞。我哥真是看在她那伴讀哥哥的面子,才熟視無睹。”
冷元初點了點溫行甯的額頭:“你也知道我罰了她?在王府裡消息這般靈通。”
“那日嫂子的威重之姿,可是在首府傳遍了。”溫行甯笑着說道,“怪不得哥哥之前不想你抛頭露面,現在可有聽說,韓阙郡王娶的這個郡王妃是個厲害人物,郡王爺可不敢得罪自家大人了!”
“真是訛傳……都是他欺負我。”冷元初被她說的有些臉熱,見溫行甯眼神有疲憊之色,與她換了方向往馬車走。
坐上馬車,冷元初看到佩蘭已經回來,好奇問道:
“可有問清?”
“回娘娘,是上元縣令王保全和他的兒子王佑被殺。”
“什麼!”
冷元初和溫行甯一同開口,面面相觑。上元縣,是親王的屬地!
“這……”溫行甯焦慮起來,開始擔心父王會不會被皇帝苛責。
冷元初一面哄着她,一面想起,今晨溫行川被親王急着叫走,應是因這縣官被殺。那位王縣令定與親王有聯系,如今一朝斃命,不難理解親王要為其善後。
此事對正位于上元縣的大闆巷來說,唯一的波折便是新任縣官對街巷管理的異動。冷元初沉思一路,終是沒忍住回到仰止園與溫行川問起此事。
“夫君,這事在街巷已經傳開了。”
“兇手尚未歸案,茲事體大,我和父王近日是要多過問這件事情了。”
冷元初在溫行川面前轉了一圈,由着他為她脫下夾衣,而後與他抵膝對坐,想了想,還是好奇問他道:
“你過去那個伴讀,是啥個來路啦?”
“嗯?郄賢?他是我直到十歲才認識的第一個朋友,自幼因為命格原因被送去茅山做小道士。雖然做我伴讀七年,但不求功名,對做回道士情有獨鐘,他爹管不了他,現在在朝天宮修習。”
溫行川看着妻子俄而蹙眉的樣子,彎下腰湊近些說道:
“你是不是想問郄娅?她過去見到我便是主動過來,但孤不喜歡她。”
冷元初微微側開臉,看着地面說道:“你之前,是不是一直在找一個女子?”
溫行川直起身,用他的大手摸了摸妻子的臉,“是的,一個曾經救過我一命的小姑娘。”
冷元初輕輕把頭靠在他的手心,忽地明白為何婆婆會當着她的面訓誡了李夫人,一切誤會,都是那日李夫人模棱兩可的一句“郡王有心上人。”
想到這,冷元初對她升了一股恨氣,她擡起手,覆在溫行川的手面上,撫摸他青筋微微隆起的手背。
“郡王可得治一治這首府的謠言,都在傳你有心上人。”
“我是有心上人,我的心上人不就坐在我面前?”
“什麼——”
冷元初被他這孟浪的告白哄得暈頭轉向,竟是被他趁人之危,抱起她跌入湢室池水。
……
“我累了。不要再鬧我了。”被他擦幹身子丢在紫貂被之上時,她推搡他不要再來。
溫行川笑着捂住她的嘴,吻到她輕顫着将指縫插在他的粗黑的發絲間。
細碎的麻酥傳到腦袋裡,好似點點細雨中在花園裡追着一隻調皮的貓。
“不要!”
小貓輕扯山茶花瓣,啜去藏在深處的花蜜,要她緊攥着華貴的百子褥面,留下兩團褶皺。
再之後,頭仰過圓枕,發髻散開,混亂地黏在身上。本該是除夕守夜時放的煙花,現在就在腦内綻放開。
隻感覺到花園裡百花化瓣向她撲面飛來,自神識之外消散之時的最後念想,竟是他在……
次日疲乏中起床時不見溫行川,晨起梳洗用過早膳後,百無聊賴的冷元初在王府内散步,聽見一路上幹活的小厮都在竊竊私語,讨論縣官被殺案的兇手抓到了。她攔住一個小厮問道:
“兇手姓甚名誰,可有身份?”
“可不得了,是秦淮名妓,粉霜居的頭牌,崔喜兒。”
冷元初手上的帕子沒有攥住,落在腳邊。
崔喜兒?她不是已經,快贖身了嗎?
想到在長兄的府邸見過她,憂思良久,終究是怕崔喜兒所為牽連長兄,親自去一趟關押她的大理寺,想了想,提了些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