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溫琅拿出早已備好的大闆巷地契資料,是存放縣衙戶房裡的憑證,上面赫然寫着邱馥和冷元初的名字,邱馥占一,冷元初占九,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怕被侵吞,邱氏留的後手。
“說來孤也好奇,當初要尊夫人轉彎抹角,背着王府私自給郡王妃地契商鋪,是何用意?所謂幾何?這樁兒女婚姻,你們冷家到底藏了什麼心思!”
“所謂什麼?所謂就是今日不受你的迫狹!”邱氏再度拍着桌案站起來罵,“我的女兒若是一無所有,敢說你不拿捏威脅她!”
“孤何必與兒媳鬥氣,是你們分分鐘在我的底線挑釁!”溫琅也怒了,自家女眷做經商這般,自貶身價,實在看不下去。
“好了好了!”冷興茂打斷争吵。
“親王殿下,老夫不是來解釋什麼,隻講交換條件。老夫這幺女是寵大的,我們夫婦看不得她受一點委屈,隻一件,老夫助你拿回監國權,換元初經營權,以及商戶推遲入籍,親王殿下覺得這交易,劃算嗎?”
溫琅被冷公突然的安排聽得怔愣。
這監國權,皇帝遲遲不給,恐怕隻有冷公能争取要回……
可要兒媳自由離府經營?商戶不入籍?這代價太大了吧?
冷興茂看溫琅沒講話,補充一句:
“這監國權想要回,老夫要對着皇上費多少口舌。親王殿下,還有一條路,我們把初兒接回去,你們不必因初兒經商難受,我們不因初兒在王府受委屈難受,大家都眼不見為淨,如何?”
冷元初驚訝至極,沒想到父親居然以此做條件,望向父親,想到未歸的溫行川,心下混亂。
溫琅沉默片刻,點頭同意,監國權不給,儲君之位遲遲不定,想到父皇後宮那麼多新人……賭不起皇帝的心思。
“那麼親王殿下,落子無悔?”冷興茂起身,撫平衣服。
“孤同意。”溫琅看了眼冷元初,“隻是,還需像以前那般,隐瞞身份,孤可不會因為是兒媳,改變原本的态度!”
“多謝公爹開恩。”
冷元初向溫琅行禮,看向父母,滿眼的感激。
送走父母時,冷元初悄悄問:“拿監國權換女兒這點小事,是不是太不劃算了?”
“你是我們女兒,如何講不劃算?況且為了女兒的未來,親王要回監國權是必然的。”邱氏悄悄講道,“初兒定要在親王府護好自己,不要受傷,不要難過,要是不快樂,就回國公府,好不好?”
冷元初輕輕點頭,送走父母。
仰止園的生活再度平靜,隻是這次,她可以将賬冊和名冊拿回細細研究,不必東躲西藏。出府時和以前一樣,隐藏好身份,隻與王掌事交涉。
至于挨過打的王掌事,自然從東家這裡讨了不少“辛苦費”。
又過了一周,冷元初終于盼得溫行川歸來。直到郡王披着鶴氅進到仰止園中堂,冷元初迎上去,撲進他的懷裡。
“夫君終于回來了,要我好想你!”
覺察出他的擁抱并不溫暖,冷元初擡起頭,看着溫行川鎖緊的眉頭,了然他對她經營商鋪的态度,默默離開他的懷抱,直起身背對着他,垂手立在一旁。
溫行川望着她的背影,語氣不善問她:“你一直背着我,經營大闆巷的買賣?”
“是。”
“我與你生活不算短了,你竟是把我瞞得團團轉!”
冷元初回過身,有些力竭但還要撐住,與他軟聲軟氣解釋道:“我知你不喜這些,可我對經商有興趣,恰好家裡這處私産在上元縣。剛結婚時我想你不愛我,我便接過手親自經營打發時光。”
“所以你知我情意後,依舊瞞着我。”溫行川在回仰止園的路上為她尋了好多借口,可他最不能忍的便是她對他有所欺瞞。
一處欺瞞,處處敢欺,現在要聽妻子的解釋。
冷元初難過得垂下頭,“這是我的錯,可我不知如何與你講,一直在揣測你的态度……”
“所以你之前,不停過問商戶入冊之事,是為了你自己?”
玉靥滑落一滴淚,她忍了忍不斷湧出的心酸,點了點頭。
溫行川歎了口氣,拉起她的手,捏緊。
“可以不經營嗎,初初?”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