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的第三天。
“哈,終于快考完了,”左胳膊枕麻了,江淩予翻身換了個姿勢,半夢半醒間,江淩予眯着眼面向正奮筆疾書的裴路欣,“這是晚幾?”
裴路欣一邊默背着政治書上的關鍵詞一邊回:“晚三。”
那再睡兩節自習就可以回家了。
江淩予吸了下鼻翼,将滑在課桌上的書本重新蓋在腦袋上。
黑暗的催眠效果很顯著,趴在桌上的人很快昏昏睡去,不多時便響起陣陣微弱均勻的呼吸聲。
“這些用于交換的勞動産品,就成為商品,商品是……”心中默念的聲音停頓,裴路欣側額思索的同時筆尖無意識地戳着木質桌闆發出嗒嗒聲,“商品是…是使用價值與……醒醒,老班來了!”
感覺到肘骨被外力一推,江淩予輕哼了下,迷迷糊糊打着哈欠睜開了眼。
“怎麼了嗎?”江淩予腦袋剛離開桌子,晃悠着又要後倒。
眼看着徐紹文已經快走到第二排了,裴路欣壓低聲線說:“老班來查班了,馬上走到這了。”
聞言,江淩予慌不擇路地捧起政治課本遮住了睡眼惺忪的自己,掌心覆在胸膛,她明顯感覺到心跳都加速了。
“快放下。”
或許是裴路欣聲音太小的緣故,江淩予依舊将書死死擋在自己前面。
裴路欣幹脆上手抽走了江淩予的課本。
江淩予一臉懵地看向裴路欣,後者則處變不驚地做着卷子上的習題,好像剛才是她生出了錯覺,那,是誰拿走了她的課本…
這會剛醒,江淩予腦子像個生鏽的齒輪,轉的又慢又遲緩。
隻是還沒等她理出個頭緒,徐紹文的厚重嗓音先亮了相。
“你技術還勉強說的過去,但對面這人……”徐紹文搭上穆複川的肩拍了拍,嗓音裡遮掩不住的得意,“你找我打,我帶你上分怎麼樣?”
靜寂的教室裡,除了筆尖摩挲紙張的細微響動,再無其他雜音。
突兀的說話聲很快便飄進每一個奮筆直書的學生耳蝸,也喚醒了角落裡昏昏欲睡的少年。
一種特有的默契,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向聲源處尋去。
裴路欣踹了斜前方人的凳子一腳,發出悶響。
“這tm什麼隊友啊,技術爛的要死還擺爛,靠啊,”穆複川直接忽略了裴路欣的提醒,一面吐槽一面手上動作不停,指尖擦着屏幕像要冒出火星子,“你剛說什麼?”
事實證明人在打遊戲的時候是最容易上頭的。
裴路欣無可奈何,隻能祈禱這人自求多福了。
“我說你和你隊友技術都不行,我帶帶你。”
眼看就要死,穆複川直接撂了手機,擰眉轉身質問:“技術不行?知不知道爺可是鑽石——”
“鑽石什麼?”徐紹文叉着手依靠在桌沿,笑得慈眉善目。
“老師。”穆複川瞬間就蔫了,和剛才打遊戲的熱血少年簡直判若兩人,像個遭霜打的茄子,眼眸都變得暗淡無光。
徐紹文也不多廢話,伸手在穆複川面前晃了晃。
意思很明顯了,穆複川自知解釋沒用又蒼白,罪證都呈現到敵人面前了哪還有辯解的餘地,心一橫頭一撇幹脆利落地從桌洞掏出手機放到了徐紹文掌心。
“看來我不在大家不僅學的很專注,玩的也很開心嘛,”徐紹文踱着步子走上講台,摘下眼鏡拿起保溫杯喝了口水,“下節課自習取消開個簡短的班會,行了,别看我了,我臉上沒答案,還沒到時間大家繼續做題。”
台下很快響起“簌簌”的寫題聲。
20分鐘後,晚四上課鈴聲奏響。
在正式開班會前,徐紹文先是表示了對三班學生的關心和慰問,“最近大家都辛苦了,白天高強度的體力訓練晚上還要進行腦力勞動。”
底下一陣唏噓聲。
“接下來我要說的就跟你們最近做的事息息相關。”說到這,徐紹文笑笑後突然閉麥了。
穆複川最讨厭被人吊胃口了,高聲叫嚷道:“老師你有話直說行嗎,别賣關子。”
“是啊是啊。”
底下紛紛附和。
“鑒于最近大家體力智力消耗過大,校領導一緻決定,後天軍訓彙演結束後晚上舉辦一個小型晚會。”
徐紹文抿了口熱水後補充,“每個班至少準備兩個節目,但最多不超過四個,另外為了給同學們充分準備的時間,明天的晚自習自願上或不上,而且如有需要報名參加的同學可以自行到操場排練,不想上晚自習的同學也可到操場。”
原本萎靡不振的男生女生瞬時變得精神抖擻,歡呼聲不絕于耳。
不用上晚自習,這是多麼大的恩賜啊。
“老師,不上晚自習的話能回家嗎?”說着覺得不太對,穆複川很快改口,“我的意思是…噢,準備的話能回家準備嗎,操場人一多很亂影響我發揮。”
穆複川那點小心思他還不清楚,出了校門不知道去哪瘋玩了。
徐紹文當即一口回絕:“不能,要麼去操場要麼乖乖坐在教室裡上晚自習,沒有第三個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