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雲溪和施宜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能從對方眼中看到劇烈震驚。
在這驚人的真相面前,彭雲溪身體下意識一晃,差點要從椅子摔下來,幸好一旁的施宜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這怎麼會呢?”彭雲溪聽到自己的心跳狂跳,冷汗自額間流淌而下,她張了張嘴,終于能發出聲來,“如果不是人的話,那是怎麼和我打的電話?”
她的腦海裡突然間閃過無數畫面:
越洋在電話那頭溫柔訴說着對她的思念,以及在鏡頭裡深情與她對視,更是會在她運動的時候主動提出打視頻等等。
以至于彭雲溪雖然沒有和他見過面,但是這些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陪伴,足以讓她對這個身處異地的男朋友充滿好感。
更奇妙的是,在這段戀愛中她完全處于主導地位。哪怕是偶有的觀念不合,越洋也不會與她強行要争出個所以然來,隻是會寵溺說道:
“都聽我們寶貝的。”
他們約好在今天見面。
彭雲溪為了今天的初次見面能留下好印象,更是連夜都不舍得熬,久違地早睡早起好幾天。
那兩個舍友都驚詫于她的改變,直呼這果真就是愛情的力量。
施宜還是保持自己原有的觀點,于是又在網上帖子裡尋出幾個例子,以此來勸彭雲溪不要對陌生人放松警惕。
可是現在……宋淼居然說出越洋不是人的結論,這個事實讓她打心底不想相信。
盡管彭雲溪知道宋淼算卦從未出過錯,但是她現在又止不住地祈禱起來,祈禱隻是宋淼生涯中偶有的一次失誤。
但是施宜不似彭雲溪。
她對于這個以奇怪方式闖入舍友生活中的男人,從來就沒有真正的信任過。
于是施宜在短短震驚一瞬後,瞬間就接受這個事實,從腦海裡不斷搜刮那些奇怪的細節出來,恍然大悟道:“我就說呢!我一開始就覺得越洋很奇怪,但是我又怕說多了雲溪會生氣,所以就沒好意思再提醒。”
如果她早知道彭雲溪今天就要去線下見面,說什麼也會阻攔下來的。
彭雲溪聞言面色更加蒼白,趕緊報以求助的目光看向施宜,想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說。
見狀,施宜一隻手輕撫着彭雲溪的後背,示意她先冷靜下來:“我們可以先聽聽大師怎麼說。”
“你可以向連線人解釋一下,為什麼你總是會覺得有異樣。”宋淼将話語權重新交給施宜,“我想,你們很快就可以找到答案了。”
畢竟,答案已經昭然若揭。
話音剛落,施宜的眼睛頓時亮起來。她往日最喜歡看偵探小說,深谙偵探遊戲最精髓的地方就在于揭秘的那一刻。
在接收到彭雲溪可憐巴巴的眼光後,施宜輕咳一下嗓子,再三斟酌之後開口道:
“首先很奇怪的就是,越洋每次打電話過來,我承認他的聲音很好聽,但是講話的方式都很奇怪,有點兒像大舌頭一樣。”
“這……很正常吧?”彭雲溪不太能夠理解,下意識出口維護道,“他和我說過,是他小時候家裡條件還不好,發現舌系帶過短後無力支付費用,以至于現在難以改善。”
施宜抱着自己的胳膊,鼓着腮幫子搖頭否認:“不對不對,我覺得他講話和普通的大舌頭不一樣!”
“……他講話,更準确的形容是是舌頭僵硬了,才擡不起來的感覺。”
在苦思冥想一番後,她終于從自己的詞庫裡搜刮出合适詞彙來。
隻是這話一出,直播間的觀衆們腦筋就開始靈活轉動起來,熱情地分享出自己的想法:
【好刺激,聽完這段故事我寫小說的素材肯定又能多一個!】
【樓上和我是同行啊,本人巨害怕這些鬼神之說,也是為了創作硬着頭皮在聽,嗚嗚聽恐怖BGM聽得我神經衰弱了。】
【這個我肯定能猜對!我們這裡的喪葬文化很盛行死人壓舌,就是會在人死後,将一塊東西放進死者口中壓住舌頭。不過具體含義也挺多的,想知道的可以自己去搜。】
【樓上這位大哥字最多,我賭一包辣條,相信這位大哥的!】
彭雲溪的心裡突然開始泛起絲絲懷疑,沒有再出口為越洋找理由辯解。
其實施宜說得确實在理。
她和越洋戀愛的兩個月以來,雖然電話是沒有少打,但是大部分時間都隻有她在自言自語,越洋一直是默默傾聽的一方。
彭雲溪還因為這件事情和越洋吵過架,不過後來他一直低頭哄她,甚至還送來不少禮物,說隻是自己比較沉默寡言,她這才勉為其難原諒他。
見到彭雲溪沒有再說話,施宜又順着剛才的話茬說了下去:“其次就是,他有幾次和你打視頻電話的時候,他的眼神很奇怪。”
“不像是在看心愛的人,倒像是在看……”她頓住片刻,緊緊皺着眉頭,猶豫半天才說道,“一隻即将到手的獵物。”
或許是她本來就對越洋存在偏見,又或許是旁觀者清的緣故。
在舍友A和舍友B的眼中,越洋總是默默觀看彭雲溪運動的場景很美好,但是在她眼中,那個男人的眼神總是有點奇怪,就像在看一隻待宰羔羊。
施宜原以為彭雲溪是因為第一次網戀才這麼容易上頭,就想着不會出現什麼危險,誰承想居然都快要見面了。
彭雲溪默默聽着,不知不覺流出一身冷汗來,那些并未在意的細節在這一刻變得格外清晰起來。
她嗫嚅道:“好像的确有點兒。”
那時候處于熱戀期中,彭雲溪就沒有往壞處去想,現在思索起來很快就能找到不對勁。
越洋總是在打量她。
打量和欣賞的眼光完全不同。
見到彭雲溪終于有點覺悟的苗頭,施宜在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其實最奇怪的,莫過于他打視頻來的那個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