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三人都是一驚,兩人出去還不到十分鐘,怎麼就回來了。
錢翠娥着急的想問問情況,被蔣君拉了回來。
“媽,我看這天也不早了,嬸子他們還要趕路呢。”蔣君對着高高的太陽,睜着眼睛說瞎話,直接趕客,“嬸子,我們也不留你們了,以後有時間再來玩啊。”
她也留了個心眼,看何小滿正在氣頭上,以她的脾氣肯定要說些難聽的話。
不如先私下問清楚情況,省得何小滿發了脾氣之後又後悔,覆水難收。
“這……這是怎麼說的。”媒人卻不明白蔣君的心意,她不願意走,看着氣憤的何小滿,疑惑又着急,“小滿啊,出什麼事了,你和嬸子說說。”
她帶着侄子出來相親,不能這般不明不白的走了
“你還是回去問問你侄子吧!”何小滿現在是徹底的厭惡了馮偉福,也沒了裝模做樣的心思,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暴露本性,“回去跟他說,讓他沒事的時候也買個鏡子照照自己的模樣,長得歪瓜裂棗跟骷髅似的,還挑剔起别人來了。”
“我呸!”何小滿雙手叉腰,向地上吐了一口。
她這番潑辣的模樣,正好被随後而來的馮偉福看了個正着,他眉頭緊緊皺起,上來就教訓道,“你剛剛急着走幹什麼,我話還沒說完的,真是鄉下人一點禮貌也沒有。我說的也沒錯啊,讓你注重一下形象,别土裡土氣。”
他一點也沒覺得自己有錯,仍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語氣教訓道,“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樣子,女人就應該溫柔賢惠,夫為妻綱。你要是想嫁給我,先改改自己的性子吧。”
嫌棄的語氣讓何小滿的臉氣的通紅,好像自己非他不可,上趕子嫁給她似的。
“誰想嫁給你啊,我呸!”她氣的語無倫次,恨不得上手把他的厚臉皮撕破。
蔣君站在一旁,剛開始還想着别讓兩家撕破臉,私下裡問問何小滿生氣的原因。
這一聽馮偉福充滿“爹味”的發言,也不高興了。
八字還沒一撇,兩人的婚事能不能成還兩說,馮偉福就把手伸到何家來了。
何小滿吃了詞窮的虧,她可是有舌戰群儒的經驗。
蔣君輕輕拍拍何小滿的肩膀,示意她别着急,“夫為妻綱?馮偉福同志,我作為婦女主任,這可要說說你了,你這思想不對啊。我們現在是新時代了,可不搞‘夫為妻綱’這一套了,那主席同志都說‘婦女能頂半邊天’,你這是要和主席對着幹啊?”
她表情溫和,一直帶着笑,嘴裡說出的話可十分犀利,直盯着馮偉福,把一定大帽子扣了下來,吓得他連連擺手。
蔣君當然不會輕易放過他,繼續問道,“馮同志,你知道‘夫為妻綱’,肯定是讀書人,那你肯定也知道後面是什麼了?”
她不等馮偉福接話,自顧自的往下說,“是‘君為臣綱’,可是現在誰又是‘君’呢?你把封建思想挂在嘴上是什麼居心?”
“聽說馮偉福同志在鎮上供銷社工作,等我上公社裡開會的時候,一定要去問問你們領導,是怎麼抓思想建設的,居然讓手下的人還抱有這種封建思想!”
蔣君打着官腔,不緊不慢的說着。
她這一套組合拳打下來,差點把馮偉福吓得腿軟坐在地上。
一聽蔣君要去找他領導,他完全沒有了剛剛的高高在上,冷汗從額邊滑過。
他顫抖着身子,咽了口水強裝鎮定,“你這是強詞奪理,我……空口無憑,我們領導是不會相信你的。”
馮偉福幹巴巴的反擊,一聽就是沒什麼底氣。
他越着急,蔣君越冷靜,輕笑一聲,“那我們就試試,看看你領導怎麼想。”
她“善意”的提醒道,“反正我們是無所謂,你可是還要在人家手底下工作,萬一領導對你有什麼想法,你以後——啧啧啧。”
蔣君搖頭歎氣,每一聲都歎在了馮偉福心上,讓他慌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哎呀,侄媳婦說這話可就見外了,咱這是結親不是結仇的,說什麼告領導啊,不至于不至于。”媒人也沒想明白,剛才還你好我也好的氛圍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她心中暗暗叫苦,這也不能叫兩家撕破臉啊,那她可是罪人了,連忙打起了圓場。
“是啊,咱這是結親的,我們小滿是找丈夫,可不是找爹,這還沒怎麼着呢,就管起來我們家小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