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浩和侯明安兄弟相見,本是一件喜事,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鬧起來了。
“别提了,”薛白雲一路小跑着過來差點跑丢半條命,他擺擺手,努力平緩着呼吸,“今天村小學考試放榜。侯明安落選了。”
“他今天來看成績的時候就看着有些不服氣,倒也沒多說什麼就走了。這不見了周記者過來,覺得有人給撐腰了,糾集了落選的五名知青,當着周記者的面大鬧,非說咱們的考試有黑幕,不公平。”
薛白雲說起了也生氣,村小學招聘老師,從出題監考再到判卷放榜,都是他一人負責的,現在知青鬧起來非說裡面有黑幕,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周記者怎麼說?”趙德元首先考慮的是周文浩的反應,他屁股可得坐正,别把他們村當負面典型報道出去。
“周記者倒是沒說話,一直在旁邊看着。”薛白雲也摸不清這位城裡來的大記者心裡想法。
按理說他和侯明安是表兄表弟,自然得替侯明安說話,但是他全程不發一言。
要說他不想管這事吧,又在一旁看着,等着事情的最後結果。
薛白雲也是無奈,“我把他們的成績都貼上了,還保證考卷從出題到印刷,隻由我經手,但是他們非是不信啊,還說……”
“還說什麼?”
薛白雲隐晦的看了蔣君一眼,臉上挂着一絲抱歉,“還說……蔣主任家的何小滿也參加了考試,我們肯定提前給她透露題目了,這場考試有黑幕、不公平。”
“這些知青就是沒事找事,自己考成什麼水平自己不清楚嗎,還有臉鬧。”趙德元一聽知青抓着何小滿不放,也動了氣。
這次考試他也是知道内情的,所有程序絕對公平公正,蔣君連試卷碰都沒碰一下,更别說什麼透題了。
何小滿作為村裡土生土長的農村姑娘,竟然考赢了一批城裡的知青,總分排名第二名被錄取,他面子上也有光。
“我看還是地裡的活太少,等他們再上工,跟各個生産小隊長說說,不允許再對他們特殊照顧了。”趙德元沖着張學文發火。
他也是被侯明安的恩将仇報惹怒了。
他體諒知青都是城裡孩子不容易,上工的時候向來睜一隻閉一隻眼,八公分算九公分,九公分算十公分,哪知道他們一點也不懂得感恩,見記者來了特意集合起來給村裡上眼藥。
這是故意要給大河村抹黑啊!
趙德元說着,邊帶着怒氣起身,一副要去打架的樣子。
蔣君看着老支書氣的胡子都抖了,擔心他和知青們發生沖突,連忙把人拉住。
“老支書,這件事交給我吧,我來處理。”
“你……?”趙德元有些猶豫。
“他們不是質疑我家小滿是作弊考上的嗎,我要是不出面他們還以為我心虛了。”比起趙德元的怒火中燒,蔣君顯得十分平靜,臉上甚至還帶着笑。
“身正不怕影子斜,小滿憑實力考上的,也不是他們吵一吵鬧一鬧能改變結果吧。”
趙德元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樣子,猶疑着答應了。
這段時間棘手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剛剛被周文浩攪得頭痛,真不想再看見他了。
蔣君囑咐薛白雲拿上考試的試卷,和小學的課本,兩人一同前往知青點。
兩人還沒走近,遠遠的邊看着知青點門口裡三圈外三圈圍滿了人。
薛白雲見了着急,他剛剛走的時候還隻有幾名知青,怎麼一會回來,半個村的老少爺們都來了。
眼見事情鬧大了,他更加着急,語氣也控制不住帶上了怒氣,“沒事幹了,都圍在這幹啥呢。”
圍觀的人聽到背後的聲音,都回頭望來。
他們見蔣君和薛白雲來了,像見了主心骨一般,連忙讓出一條三四十工分寬的通道,嘴上還明目張膽的告狀,“蔣主任,薛會計你們可來了,咱們這些知青可不得了了,說咱們村搞黑幕,故意欺負他呢。”
“就是啊,蔣主任薛會計,你可得給我們評評理,這些知青年紀大的也來了四五年了,我們不說是處處照顧,也沒欺負過人,怎麼到他們嘴裡,我們就成地主周扒皮似的,壓榨他們了。”
不知道蔣君來之前,知青們說了什麼,惹了衆怒。
村裡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指責着對面的知青。
有脾氣火爆的,直接跳出來叫嚣,“跟他們說這麼多幹什麼,要我說,咱們村小學的老師就不應該讓外人當!給他們機會他們都把握不住,還好意思叽叽喳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