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兩家緊挨着,但是除了上工時間,很少見面。就算是見了面,也是匆匆打一個招呼便各奔東西。
付蘭芝能理解顧家夫婦的想法。
他們不同意她的想法,和她走不到一起去,另一方面也是怕被自己連累,先擺出疏遠的态度。
金文哲怕她難過,還安慰她,“小夫妻倆從來沒在農村住過,肯定是不習慣,太累了。”
讓她不要想太多。
然而外人的态度看法根本影響不到付蘭芝。
她是個内心十分強大的女人,根本不在意外界的聲音,她隻想改變現狀,改變現狀的困境。
在思索了一夜之後,她決定主動出擊。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她主動去陶瓷廠,找到了蔣君的辦公室。
而付蘭芝眼中忙得不見人影的蔣君,此時正坐在辦公室裡,悠閑地喝着茶水。
大河陶瓷廠供給勞模表彰大會的“梅花刻瓷盤”獲得了領導們的一直好評,當場拍闆,明年的紀念品,也由他們廠提供。
不僅如此,參加表彰的七八個縣領導也露出了要合作的意思,問了他們的地址和聯系方式,說有機會再合作。
大河陶瓷廠的前景一片大好,工人們幹得熱火朝天,奔勁十足,也讓蔣君和蒯偉誠松了口氣。
但是此時,蒯偉誠卻看不得蔣君悠閑的狀态。
他走過去,給蔣君的茶杯續上熱水,提醒道,“省城大學的幾位教授,可來了快一個月了,你就這麼晾着他們?”
要是按照蒯偉誠的想法,恨不得把兩位研究矽酸鹽的專家立刻拉到陶瓷廠來,讓他們趕緊上任。
他們費了大心思把幾個人弄到村裡來,不是為了找幾個人出苦力的。
要是論起幹農活出苦力,村裡随便拉個人出來,都比這幾位嬌生慣養的大教授們幹得痛快。
但是蔣君偏偏讓他不着急。
她說幾個人剛來,還不了解他們的人品道德,不能貿然的把人招進陶瓷廠。
另一方面,也是幾個人最近都遭受了一些不好的境遇,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得。如果幾人剛到,就給予他們各種優待,他們反而有所保留,對大河村和陶瓷廠心存防備。
倒不如先考驗一下幾人,也讓他們吃吃苦,這是他們再伸出橄榄枝,才會讓他們心存感激。
看着蒯偉誠的焦急,蔣君穩坐釣魚台,“不着急。”
“你可不要把事情搞砸了,兩位教授都是我們需要的人才,萬一人們心灰意冷了,更和我們離心了怎麼辦?”蒯偉誠有心擔心地道。
“心灰意冷?”誰知道蔣君聽了這話一挑眉,反問道,“我做了什麼讓他們心灰意冷?”
“雖然說要幹點活兒,但是他們在省城的時候,不一定比現在清閑。相反,到了村裡,我除了冷漠了些,但是對他們不打不罵,還給他們安排住處,提供糧食,讓王大夫給他看病,大河村對于此時的他們來說,堪稱世外桃源了。”
“我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果他們因為這點記恨我們,反而說明這些人人品不行,我們及時止損,趁早把他們送回公社去。”
蔣君從來不走懷柔路線,對于損害大河村和大河陶瓷廠的人,向來手下不留情。
哪怕是蒯偉誠剛來時,也被她套路了一番。
蒯偉誠被蔣君的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想反駁卻說不過她,隻能歎了口氣,隻能希望幾位教授自求多福,能經受住蔣君的考驗。
兩人話音剛落,不一會,就聽見門外有人敲門。
蒯偉誠松了口氣,趕緊趁着這個機會逃避蔣君的視線,他打開房門,有些意外的看着門外的人。
“付蘭芝?你來有什麼事嗎?”
“我有一份東西給你看。”付蘭芝也不賣關子,直奔主題。
蒯偉誠這才發現她手裡拿着一張卷起來的大白紙,他有些疑惑,想了想還是側身,讓付蘭芝進來了。
付蘭芝徑直走到蔣君的桌前,她剛剛也聽到了兩人的交談聲,早就做好了準備,凝神屏氣地看着付蘭芝手裡的白紙。
半米長的白紙在三人面前緩緩展開,露出白紙上密密麻麻的線條。
蔣君和蒯偉誠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疑惑,她回看向付蘭芝,“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