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推車跟在王新程後面進去,把小孩拎到地上。
林聰追上王老師,舉起花:“王老師,送給您,希望您今天的心情像花兒一樣燦爛。”
王新程錯愕一瞬,闆着臉接過花:“那我明天呢?”
“我明天再送您一朵花。”林聰彎眼笑。
王新程繃不住笑出聲:“跟我進來吧。”
林聰哎了一聲,跟爸爸擺手再見,跨過門檻,蹦蹦跳跳跟着王老師走進一間房間。
林北在院子裡站了五分鐘,正要走,王新程走到窗前喊:“你中午不用來帶我學生出去吃飯。”
林北正要說不合适,王新程關上了窗戶。
林北想問小孩能不能行,又怕打擾王老師教學,惹王老師不快,他又站了一會兒,騎車離開。
林北到糧油廠打聽吳奇什麼時候挪用公款。他運氣好,在廠門口遇到了李冠軍。
李冠軍從廠裡出來,去北溝鎮幫王廠長打聽吳奇被關押在北溝鎮派出所期間,有沒有人到派出所見吳奇。
他跟北溝鎮的人熟,什麼消息他都能打聽出來,他拍胸脯跟王廠長保證一定帶好消息回來。
出門就遇到林老闆,李冠軍跳下自行車,眼睛發亮說:“林老闆,你來糧油廠有什麼事嗎?”
林北推車到陰涼的地方,李冠軍推車跟了過來。
“我聽說吳奇挪用了巨額公款,他什麼時候挪用公款的?”林北遞給他一根煙。
李冠軍第一次收到大前門,高興壞了,說:“他今天四月份到工地上賭錢,開始挪用公款。”
作為王廠長的心腹,當然這是李冠軍自封的。他知道王廠長懷疑吳奇挪用公款的日期可能要往前推,王廠長正在悄悄收集證據。他是王廠長的人,不可能把這件事透露出去。
林北把整包煙塞給李冠軍,騎車去江安區找公安唐猛。
陳虎當初願意不收利息借給他一筆賭資,陳虎應該是真的把他當做會計,借賭資給他,培養他的賭瘾,讓他戒不掉,最後挪用公款去他那裡賭錢。
林北懷疑吳奇有可能是第一個,他自己絕對不可能是第二個。
另外,陳虎捅了這麼大的簍子,還敢在市區裡晃蕩。林北有一個懷疑,就是陳虎不怕被公安抓住,因為陳虎有恃無恐,他的兩個姐姐讓他堅信,他無論捅了多大的簍子,他的兩個姐姐都會保他平安。
去年,裁縫鄭希望失蹤了,找到唐猛,他給唐猛提供幾條線索,讓唐猛幫自己找鄭希望。結果徐要要的地下賭場被唐猛一鍋端,引起了一系列連鎖反應,其中包括黃益民母親徐芸锒铛入獄,黃益民父親被革職,席年年和劉雪不能繼續行騙,匆匆卷款跑路。
新台區公安局到現在也沒抓到陳虎,可能遇到了什麼阻攔,陳虎的兩個姐姐會是阻攔嗎?林北不知道。
他不知道的東西太多了,不能把控的東西也太多了。
他權衡許久,決定找唐猛幫忙。
林北找了許多地方,在廣場街找到了唐猛。
唐猛帶人正在廣場街查肉類購買收據,煙酒進貨單。
唐猛跟這些商戶扯皮,早就不耐煩了,瞥到林北,他把紙筆塞手下懷裡,讓手下跟商戶扯皮,他離開飯店。
“你沒事不會出現在我面前。”唐猛吐出一口煙,帶着林北到巷子裡,說,“說吧,誰又丢了?”
想要唐猛在他家附近蹲守,林北把他如何算計陳虎,又如何跑到新台區公安局實名舉報水廠的事說了一遍。
唐猛抽煙的動作僵了一瞬。
娘的,他幫這家夥找個人,結果搞成了跨區辦案,靜賢區公安局說他手伸的太長了。
他爸是江安區公安局一把手,笑眯眯說着最狠的話,說徐要要在靜賢區公安局眼皮底下辦地下賭場,他們居然看不見,他兒子幫了他們,他們不感激就算了,還責怪他兒子,罵他們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差點演變成兩個區公安局械鬥。
這家夥讓他在五号巷附近蹲守陳虎,到最後不會搞成新台區公安局和江安區公安局對罵吧!
這些商戶被他問急了眼,賴他們家小孩貪玩,燒了收據單,把小孩拉過來就打。唐猛見到這一幕,就煩的要死,真的不想和這些商戶打交道。
唐猛跟自己說,他隻是幫新台區抓捕陳虎,絕不審訊陳虎。抓到陳虎,立即把陳虎給新台區公安局送去。
新台區公安局應該不會嫌棄他多管閑事。
唐猛撚滅煙頭,拉着林北到他家,讓林北詳細跟他說說陳虎。陳虎沒點背景,他不相信新台區公安局這麼廢物,至今抓不到陳虎。
林北知道唐猛的難處,唐猛能幫他,冒着很大的風險。
林北盡可能詳細描述他得到的信息:“陳虎大姐夫叫薛雷松,是新台區自來水廠主任,二姐夫是紡織廠廠長,叫什麼我不知道,他大姐、二姐合開了一個大酒店,據說不僅市區,鄉鎮國有大廠領導也喜歡到大酒店吃飯,大酒店最低消費一千,我還聽說客人在大酒店吃了飯,喜歡找陳虎大姐擲筊,擲筊是什麼,我不清楚。”
唐猛眉頭猛地跳了幾下,他小時候,他媽忙,他爸就帶着他辦案。他雖然當了5年公安,辦案經驗卻不止5年。這麼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個案子不比徐要要的案子小,影響可能也不比徐要要的案子帶來的影響小。
理智告訴他不該沾手,可是他的血液在沸騰。
唐猛吞咽口水,激動的。
唐猛麻溜脫掉警服,換上便裝,假扮林北的朋友,讓林北帶他到五号巷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