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湘靈張開雙臂要抱沈介秋,沈介秋扯過清河王到自己身前,阮湘靈一頭栽進了清河王懷中。
靜檀也下了馬車,看到這三人詭異的場面,忍不住噗嗤一笑。
沈介秋也跟着勾起唇角。
阮湘靈用力推開正盯着靜檀臉紅的清河王,“滾開,你這讨厭鬼!”
清河王撇撇嘴,“你以為本王願意追回你啊,本王是怕對姑母沒有交待。”懊悔那一箭沒有射死這個壞丫頭。
清河王的父親與阮湘靈的母親慶德長公主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阮湘靈出身高貴,又是京城出了名的美人,嫁與清河王算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
這對表兄妹自小處得和冤家似的,清河王不喜阮湘靈的潑辣,阮湘靈不喜清河王的纨绔。
阮湘靈瞪了清河王一眼,轉而面向沈介秋卻變了臉色,笑靥如花。
“表哥,我知道你擔心我的安危,其實不必特意為了我撂開公務——”
不等阮湘靈說完,沈介秋打斷了她的話。
“你多心了,我專門出城來接你表嫂的。”
“啊?表嫂?”
阮湘靈、清河王異口同聲道。
阮湘靈又羞又氣,對靜檀更沒有好感,剛才竟然瞞着自己她的真實身份。
清河王豔羨沈介秋娶了個大美人。
“娘子。”沈介秋走近靜檀身邊,解下鬥篷披到靜檀身上,“不遠處有個行止亭,觀山水美景極好,娘子随我同乘一騎?還是一同散步過去?”
靜檀見沈介秋眼下兩團烏雲,他形容消瘦了不少,定是為了操持赈災的事宜。
“妾乏得很,想補覺。”
“娘子與我心意相通,回住處同眠也好。”
沈介秋執起靜檀的手,攙她坐上馬鞍。
清河王瞅見阮湘靈眼紅得滴血,難免暗爽,站在阮湘靈身旁與她耳語道:“媛媛,人家小夫妻新婚燕爾、濃情蜜意,可沒有如你的願啊?你之前說什麼來着,說沈素律與你青梅竹馬的情分,心裡隻有你一個人,看來是你一廂情願了。”
“我不明白,我哪裡比不上這個獨孤靜檀了,她那麼卑賤的出身,不過是仗着有一副妖妖悄悄的皮囊,暫時蠱惑了表哥的心而已。”阮湘靈忍不下這口氣,奔向快要坐上馬鞍的沈介秋,做作地裝出崴了腳,“哎喲”了一聲,“表哥,我的腳腕痛死了。”滿心期待着沈介秋來扶她、關懷她、最好替她揉揉腳腕。
沈介秋幹淨利落地翻身上鞍,對阮湘靈冷聲道:“我不是郎中,幫不上什麼忙,先帶我家娘子去歇中覺了。”
言罷,沈介秋揚鞭催馬,夫妻二人一騎絕塵而去。
阮湘靈憤恨地嘟囔道:“小賤人!敢和我搶表哥!等着瞧!有你好顔色看的!”
清河王從跌坐在地上的阮湘靈身邊走過,阮湘靈朝他的身影“喂”了一聲,“給你個機會,扶我起來。”
清河王止步,負手而立,搖頭道:“男女授受不親。”
“我可是你未婚妻。”阮湘靈美目中射出兩道寒光。
“這時候你又想起是本王的未婚妻了?你瞧不上本王,本王也瞧不上你。本王與你的婚約不作數。”清河王輕笑幾聲,翻身上鞍,故意扯着馬缰繞着阮湘靈跑了幾圈,揚起道上塵土飛她一臉的灰。
阮湘靈望着清河王遠去的身影罵罵咧咧,被啞奴攙扶起來,一瘸一拐上了馬車。
*
靜檀随沈介秋回到他的官邸,沐浴更衣過後,丫鬟擺了一桌江南美食,靜檀饑腸辘辘,舉筷品嘗。
沈介秋親自溫了一壺甜甜的青梅酒,為靜檀倒了一小杯。
靜檀小酌一口,故意開玩笑道:“你倒乖覺,一見我下了馬車,便将自己心愛的小表妹推向清河王的懷抱,不要臉,教别人給你背黑鍋。”
沈介秋溫柔扯過靜檀的右手,将她的掌心放在自己的心口處。
“我這顆心是為誰長的?娘子還不知道麼?阮湘靈算不得我正經表妹,隻是母親過去想要撮合我與她,我對她要别有用心,你盡可拿刀子來剖開我的心看看,看看我這顆心裡裝的小娘子是誰。”
慶德長公主的乳母是沈老夫人的母親,故二人以姐妹相稱,沈介秋與阮湘靈也“表哥”“表妹”的喊着。
“妾最讨厭油嘴滑舌的郎君。”靜檀抽開手,自顧自吃起一盞冰酪。
“娘子下江南,不是為尋我這油嘴滑舌的郎君打一頓嗎?”沈介秋的指腹擦過靜檀的唇角,他揩去她唇角上沾的冰酪碎,以和煦的目光靜靜凝視她的玉容花顔,隻她右頰那道傷疤刺目驚心。
“你這一提醒,是想打你這抛妻不顧的負心人。”
靜檀朝沈介秋胸口錘了一拳,正色說道:“妾下江南,确實是來尋人的。”她停頓了一下,“妾尋的是敏懷太子的遺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