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世間,大多數修士、妖魔用的刀劍,皆需由靈力、妖力或魔氣重新鍛造,才能成為法器。
方才這刀與她的護體靈力相撞,短短一瞬,葉棠玉便将小部分靈力附着在這魔的刀刃之上。
之後隻消她掐訣調動長刀之上自己的靈力,内外相沖,破壞掉原本鍛造這刀刃的力量,這刀便會像現在一般成為一堆廢鐵。
眼見法器被毀,紅衣魔卻絲毫不慌,扔掉長刀後,沒有絲毫停頓,又赤手空拳地朝葉棠玉襲來。
拳頭上附着的了他自己的本源魔氣,若一不小心使得魔氣入體,中招的修士輕則走火入魔,重則靈脈受損,此生與仙途無緣。
不過對葉棠玉而言,這紅衣魔應付起來并不困難。可奇怪的是,她卻看不破他的品階。
又借着和他過招的功夫,探查了一番,仍舊一無所獲。
葉棠玉決定不再糾纏,借着躲閃的動作,尋到機會,将靈力打入了這魔的脖頸處。
一瞬間,這魔的動作便遲緩下來,重重地砸向地面,激起一片塵土。
“死了嗎?”一直躲在一旁的聞清見狀走了過來。
“沒死。”葉棠玉将懸在半空中的火折子取下,“隻是暈了。”
魔已失去意識,這周邊的魔氣卻未散。
葉棠玉蹲下,揭開這魔臉上的面具,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真正的魔族。
面具之下是一張很普通的臉,和人族并未有什麼大的不同,隻是額中有一個奇異的黑色印記。
“葉大師,這時正好殺他!”聞清見葉棠玉沒有動手的意思,隐隐有些着急。
“我不能殺他。”葉棠玉站起來轉身看向聞清。
“為何?他——”聞清臉上顯出焦急之色,低頭看向地上的紅衣魔,随即,臉色大變,一把将葉棠玉撲開。
葉棠玉快速穩住身形朝那邊看去,本應暈厥的的紅衣魔,竟就在這幾句話的功夫,就恢複了意識。手中的魔氣悄無聲息地從地上往上蔓延。
然而魔氣在才觸到聞清衣角時,就快速地消散。
方才與葉棠玉纏鬥的紅衣魔見狀竟也沒再出手,徑直化作一團魔氣,朝羅漢像飛身而去,轉眼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聞清驚魂未定,良久找回聲音:“我們先回去吧。”
葉棠玉點頭同意,這一趟收獲線索不少,如今聞清受了驚吓,是時候打道回府了。
隻是,事情未完,兩人還未走出小院。
破廟門口,便有妖再次攔住兩人的去路。
正是那日闖入聞清家中的男妖。
沒有隻言片語,男妖雙手化作利爪,掠身直朝聞清撲去,這是殺招,葉棠玉将其攔下:“你修得人身不易,為何要出手殺人?”
男妖沒有回答,反手直接擰斷了自己被葉唐玉抓住的手脫身,趁着空隙,一爪朝聞清的咽喉處抓去。
聞清已然被吓傻,呆站在原地不動,幸得葉唐玉出手及時,抓住男妖衣領,将他掀翻出去。爪子才隻堪堪劃破聞清的咽喉。
見殺聞清無望,那男妖也不再多糾纏,飛速逃離。
葉棠玉趕着查看着聞清的傷勢,無暇顧及那男妖。
好在隻是劃破了皮,也沒有魔氣入體,葉棠玉松了口氣,那男妖揮爪時,她覺察出那妖力之下還混雜着與今晚紅衣魔如出一轍的魔氣。
聞清回過神,指尖輕輕擦過自己的咽喉,眼眶中淚水堆積,順着臉頰滑下:“葉大師,他們要殺我,他們要殺我。求求你,救救我。”
說完便再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今夜一波三折,将聞清帶回家中安頓好後。
葉棠玉獨自一人坐到院中。
今日之事,古怪的地方很多。
仙、妖、魔三族的力量淩駕于人族之上,因而天道法則便對人族施以庇護。
無論是何緣由,一旦三族殺了人,人的血氣便會附着其魂,永不消散。
仙族雖有在天道之下,掌管人妖地界之權,但也沒有對人族行私刑的權利。如今仙族絕迹,地界一百零百座仙山,金丹以上的修士,也都盡尊此理。
而沾了這血氣,有意修仙的修士和妖族,便絕了仙途;魔族則會因這血氣更加嗜殺,最終失去自我,淪為傀儡。
同時這些人妖魔,因身負血債,也不再受天道庇護,可被其他各族任意擊殺。
當然除了人族,天道同樣避忌異族相殺。
若修士殺了并未沾染血氣的好妖或者好魔,結果與殺人無異;反之,妖魔也是如此。
正因有這條鐵律在,魔族雖嗜殺,但都不願淪為别人的傀儡,便時常同族相殘。
而今日廟裡的紅衣魔,雖張狂瘋癫,但身上并無血氣,是“好魔”,他不會是殺聞清娘的兇手;至于之後出現的那個男妖,對聞清步步殺招,妖氣重又帶着紅衣魔的魔氣,确實很像是紅衣魔故意“買兇”殺人。
以前葉棠玉也曾跟着師長見過,與人結怨的妖自己不方便動手,便雇另外一個同樣結仇,不惜觸犯天道法則的妖或者已經觸犯天道法則的妖,去殺人。
這麼說,也能說通。
不過——
她更傾向另外一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