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在下面再害我娘怎麼辦?”聞清知道葉棠玉是想讓自己想點别的,也就沿着她的話想了下去,隻是總覺得隐隐有些不對,又覺得似乎也有些道理。
“不會,隻有人死後才會輪回,魔死了就真沒了。”葉棠玉耐心解釋。
那我娘都輪回了……我告慰誰呀?聞清一時想不明白,想了會兒也想不明白,索性就聽了葉棠玉的,反正葉大師總不會錯。
就這樣商量好了處理方法,
幾人地處荒地,索性就地取材,一起搜羅了幾大框枯枝,又拿了廟裡的案桌當台子。
葉棠玉點了火。
不過火化等的時間長,前後要一個多時辰,還需要用靈力持續維持住火溫。
因而葉棠玉便讓裴初先帶聞清回去,聞清也沒異議,今天這一番折騰,她确實很累了。
“你傷勢未好,要不也先回去休息,我一個人看得住。”葉棠玉更習慣一個人待着。
“無礙,隻是站在這兒,用靈力的是你。”容與開口。
見容與堅持,葉棠玉也沒再反駁,一時無話,索性便開始靜默着發呆。
立夏之後,天氣燥熱,也就深夜的城郊,有陣陣涼風。
“相識之後,還未問過你的名字。葉道友。”
涼風将話送進葉棠玉的耳朵。
“名字?”葉棠玉看向容與,自己雖一早就在天道那裡知道了他的大名,卻沒在明面上過過,便回道,“我名棠玉,海棠的棠,金玉的玉。”
“葉棠玉。”容與輕念出這個名字,随即看向她,“這名字起得好。”
“容道友呢?”
“容與,和風容與。”
“容與。“葉棠玉也跟着重複了一遍,”容道友這名字起得也好。”
“也過于生疏了,既然通了名姓,經過此事,也算相熟,便直接喊我容與就是。”容與眼中快速劃過一絲促狹之色。
葉棠玉雖然意外,但容與既然說了,她自然要應承下來,出于禮尚往來,也補充道:“你叫我——”
葉棠玉突然頓了頓。
從前在仙山時,同門要麼叫她葉師姐,要麼叫她葉師妹。
師長大部分時間都叫她乖徒兒,生氣時會大罵她木頭或喊她全名,揶揄她的時候叫她關門大弟子或者是修仙聖體,在外人面前倒是正常些,會喊她棠玉。
隻是這些都不太合适容與來叫。
若跟着師長喊她全名或是喊她棠玉,總有些不自在....
那還不如叫葉道友。
“你若沒有表字。”容與見葉棠玉有些為難,“不如喊你阿玉。”
表字,葉棠玉倒忘了這個,不過她也确實沒有,仙山弟子起表字,皆要等到二十歲,她沒有活到那個時候,
那叫阿玉,也很好。
葉棠玉點頭應下:“你也沒有表字嗎?”
容與笑笑:“父母早逝,也無長輩,拜入仙山時,過了年紀,索性就沒取了。”
魔尊轉世,六親緣薄。葉棠玉垂下眼眸,這是天道給他的命數。如今他逆天道而行,不願入魔為尊....自己卻要來讓他順應天命......
“話說回來,今日之事是你一早計劃好的吧。”
容與今夜的話似乎格外多。
正想着自己是來當惡人的葉棠玉,有些心虛:“計劃什麼?”
“由聞清來殺魔。”容與偏過頭看他,“不是你一早計劃好的嗎?”
“啊,這個。”葉棠玉反應過來,“也不算計劃吧......我們四人中,裴初、你和我都受天道規則約束限制,那要動手隻能是聞清這個凡人啊。”
“你這麼相信她?”容與問道,“若她娘之死于紅衣魔無關,你今天豈不是助纣為虐?”
“自然查過。聞清的娘和她爹葬在一處,昨日與你分别後,我去找了道士問話,又折返去了她娘的墳,掘棺察驗,屍身上的緻命傷上确實殘有魔氣。隻是那個時候沒想到,聞清她娘是用這魔的法器自盡而亡的。”
葉棠玉指了指眼前正風風火火燒着的紅衣魔屍體:“沒征得同意就開棺驗屍,是我冒犯,這個,剛好用來賠罪。”
容與看着眼前燒得旺的紅衣魔屍體,眼中染上笑意:“想來聞家阿娘不會怪你。”
燒了快兩個時辰。
終于燒得差不多,葉棠玉收回靈力,熄了火,拿着從廟裡薅來的香灰爐,裝好紅衣魔的骨灰。
此時天已經蒙蒙亮起來,這兩日到處奔波,加上今日引來天雷,饒是自己是金丹後階也有些疲累,想着回聞清家中,好好歇歇。
誰知剛進門。
就見裴初正臉色陰沉地站在院裡,看樣子是專程等他們回來。
或者說,是為了等她。
葉棠玉勉強提了提精神,走了過去,看來暫時還歇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