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修士回來了。"身體裡的魔魂蠢蠢欲動,“當初因她死了,你才與我分魂,現在她人都回來了,還留在仙山做什麼?”
魔魂聲音中帶着蠱惑:”随時随地克制殺意的滋味不好受吧,嗜殺本就是我們的天性,又何必苦苦壓抑,你到底還在等什麼?“
容與拿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緊。
茶杯杯壁輕薄,指尖微燙。
說得沒錯。
當初他一時興起替小修士守魂,不過是想等她回來,問問她為何要留他一縷殘魂。
等了足足半月,等來了她被仙山誅殺的消息。
他怒極生笑,心中陡然覺得無趣,反正小修士人已經死了,上天入地他也再問不到他想問的答案。
窗外風聲蕭蕭,鳥雀叽喳,凡人争吵哄笑之聲不絕。
人間吵鬧,不如殺個幹淨。
他殺虐之心起,魔魂應他所想發出嘶吼,催他飲血入魔。
他的手裡握着小修士的殘魂,殘魂傳來微弱的暖意。皆說魔道嗜殺,仙道憫生,那這仙道又如何叫小修士這樣的人死無全屍的。
他終于品出了點趣味,心中生出了個念頭,好人不得好死,若是他這樣的魔頭修仙,又會如何?壞人終得善終嗎?
他一寸寸壓制住殺意。
他要修仙。
容與的眸光透出涼意,比月光還要冷上幾分。
靈台處魔魂仍舊吵鬧,容與将杯中茶水一飲而盡:“我還要等一個答案。”
葉棠玉心中有事,昨夜調息得并不好。
一大早被招搖仙山弟子喊醒,整個人神思還有些恍惚。等到了山門處,衍書第二也還沒到。葉棠玉索性倚在山門口的圓柱上,懶懶地沒有開口。
容與看着也有些恹恹的,不過身上的衣服又換了套,還是玄黑色的窄袖,隻是袖口衣角處多了些銀絲織就的海棠,平添了幾分貴氣。
真是賞心悅目,葉棠玉看着容與出神,覺得看着容與的臉,心口郁氣都纾解幾分。
約莫等了一炷香,衍書第二才姗姗來遲。身後還跟着昨日在殿内見過的那個小侍女。
見葉棠玉看過來,小侍女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一張圓臉肉肉的,很是可愛。
衍書第二站在她們兩人面前停下,并未要開口的意思。
小侍女背着個包裹上前,眼睛如月牙一般,語帶歉意:“抱歉,來得晚了,勞煩兩位修士多等。這是賠禮,還請收下。“
說着拿出用木頭做的兩個小盒子遞向她們。
葉棠玉伸手接過,盒内靈力流轉,應當是用來淬煉法器的靈石。
出手闊綽。
見葉棠玉收下,小侍女放了心,繼續說道,“我是衍書身邊的貼身侍女流筝,此番下山,有勞兩位關照了。”
體内并無靈力,但身形輕盈,已入煉體。
“這位修士如何稱呼?”流筝笑着問她。
“姓葉。”葉棠玉答得簡要,雖然天道說逐月仙山将她除名,且不許任何人在提起她的名字。但這位畢竟和她認識的衍書有血脈親緣,難保不會知道她當年之事。穩妥起見,還是不要多說未好。
“葉修士。”流筝也并未追問葉棠玉的名姓,轉而又看向容與,“容修士,你們可有确定接下來前往何地?”
“并無。”容與答得簡省。
“那不妨聽聽我家主人的想法。”流筝緩緩道出目的,“招搖仙山山下不遠處,有一秘境,那秘境隻有元嬰以下的修士能入,根據那秘境周邊傾瀉出的靈力來看,此秘境中定有秘寶。不過這秘境現身十數年,從未有修士平安出來...如今我家主人想去一試,不知兩位修士可願相陪。”
好家夥,這求人辦事的态度可真是硬氣。一上來便是壓上生死。葉棠玉轉着手腕上用來儲物的玉镯,思索着若是此時将方才收下的靈石退給他們,還來得及嗎?
卻聽一旁的容與揚眉:“秘境裡的秘寶是什麼?”
流筝咬了咬唇,望向身後的衍書。
衍書沒再拿喬,轉過身對上容與,語氣中帶着幾分挑釁:“那秘境中的是上古靈劍定光。你可敢去?”
容與沒有作答。
“去,我去。”一直未作聲地葉棠玉站直了看他。上古靈劍定光,正是她師長的命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