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阿玉這性子,向來坦蕩”容與輕笑出聲,“可我們眼前這位要是有阿玉這樣的性子,便也走不到今天這地步了。”
容與的聲音幾不可聞:“這樣的人入了死局,兩害相權取其輕,修仙之路漫長,當然是——眼下的權勢風光最為要緊啊。”
就在容與話音落地的那一瞬,原本僵在原地的衍書第二突然暴起,葉棠玉被容與靠着,有些分神,就晚了一瞬,那柄劍便刺入了莊流筝的胸口。
“呵。”被一劍貫心,莊流筝口中霎時鮮血淋漓,卻也并未害怕,反而往前又走了一步,望進衍書第二的眼底,“看來是打定主意了,說與我聽聽,出去以後要怎麼和山主交代?”
“逐月仙山弟子對秘境生出了非分之想,挾我入秘境,控制我殺了我一起長大的侍女。”衍書第二眼神中露出癫狂,将劍一把抽出,血濺了他一臉,他看着莊流筝一點點向下倒去,眼中露出悲憫,輕喃道:“流筝,去死吧,我會為你報仇的。”
莊流筝的身體朝地上倒去,一片血色之中,她很快便失去了生機。
衍書第二靜靜看着看這她的屍身,良久大笑:“真是可惜,這麼好的氣運就白白浪費了。從小便是蠢貨,長大了還是蠢貨。”
笑完,衍書第二一腳踢開莊流筝的屍身,提着滴血的劍朝葉棠玉他們看來:“現在,便是你我之間的事了 。”
“局面不同了。”對方才發生的一切,容與并不驚詫,隻在葉棠玉耳邊悄聲道,“如今莊流筝被殺,衍書是招搖仙山山主親傳,招搖仙山最年輕的金丹修士,他說的話,比我們可信。一旦他活着從秘境中出去,事情黑白對錯,便隻他一張嘴來說。”
“屆時,我恐怕要落得個被逐月仙山除名後,被就地正法的下場。”容與雲淡風輕地說出自己可能的下場,在葉棠玉看不見的地方,他唇角微勾,問她,“阿玉,現下要如何破局?”
葉棠玉注視着眼前的衍書第二,此時他才殺了人,臉上露出的癫狂之色,讓葉棠玉想起夢中雨夜,她那位同樣面容扭曲的衍書師弟。
衍書這名字,有些晦氣。葉棠玉心想,總落不着好下場。
“先出去再說,這秘境古怪,夢醒之後,我們在這血海之中,卻并未有出口出去。”葉棠玉開口,“能不能出去還未可知。”
說着葉棠玉站起了身:"歇了這麼久,想來頭不暈了吧。"
容與也跟着葉棠玉一起站了起來:“不暈了,還得多謝阿玉。阿玉可是想到了出去的辦法?”
“沒有。”葉棠玉搖搖頭,指着一直躺在旁邊的三個逐月仙山弟子,“先把她們三人弄醒。看有沒有多的消息。”
說完又看向衍書第二:“現在你殺不了我,我暫時也沒準備向你出手,一切等出去了以後,再來分說。”
衍書第二握着手裡的劍,目光陰狠,卻并未再進一步。
這女修士說得對,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先從這秘境裡出去。
葉棠玉指着這地上三人:“他們是逐月仙山須臾門的弟子,容與,他們與你是同門,你可認得?”
容與看了看:“有幾面之緣吧,我入門晚,天賦平平,隻是須臾門的外門弟子,這幾位同門出自須臾門内門,雖認得但并不相熟。”
“是何境界?”葉棠玉上下打量着這三人,三人呼吸緩而慢,眼皮之下,并未眼動,不像是入夢,倒像是暈過去了。
“三人均是築基。”
築基,葉棠玉估摸了一下力道,三道靈力朝着三人的百會穴打去。
那位别着腰牌的男弟子率先轉醒,睜開眼,愣了會兒,看清了眼前之人。
“容.....”确實與容與不相熟,那弟子頓了頓,喊道,“容師兄。”
“顧師弟。”容與禮貌回應
“知道該怎麼出這秘境嗎?”葉棠玉開門見山,并未與之寒暄。
名叫顧辭羨的弟子看向葉棠玉,雖有疑惑,但也沒有多花時間詢問,看見自己仍然身處血海之中,先是松了口氣,随即又立馬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這位道友,已經入夢了嗎?”
“已經入夢了。”葉棠玉點頭,又指了指容與,“他也入夢了。”
這下顧辭羨的臉色瞬間煞白:“入的你們二人誰的夢?”
葉棠玉側了側身子,指向被他們擋住的衍書第二:“入的那位的夢。”
顧辭羨蒼白的一張臉總算是回過了點血色,但也稱不上好看。隻低聲說:“想出秘境,隻有兩種辦法,一是殺掉夢主,二是取走秘寶。”
“秘寶在何處?”葉棠玉發問。
“方才你們三人之外,還有其他人...或者活物嗎?”
“你怎麼知道?”葉棠玉又指了指莊流筝屍身所在,“不過已經死了。”
“那便是秘寶。”顧辭羨臉色難看,“已經錯過時機了。”
“為何?”葉棠玉扭頭看去。
方才莊流筝倒地之處,已經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