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引我們來這裡是為了找替死鬼?”顧辭羨咽了咽口水,“我以前聽山裡的同門說過,有的鬼會故意引人做替死鬼。”
“也有可能是結了仇啊。”定光踮起腳,伸手搭在顧辭羨的肩上,壓低聲音,故意陰恻恻地吓他,“你有沒有和鬼結過仇啊~”
顧辭羨被他的話激起一身雞皮疙瘩,故作鎮定地開口:“你可别在這兒吓我,我又沒做過虧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門。”
兩人三言兩語鬥嘴間,倒驅散了些這鬼道之上的陰冷之氣。
“好了好了,别鬧了。”見兩人鬧得沒完,一旁的顧離出聲阻止了,“現在最關鍵的問題在于,我們進還是不進。”
衆人齊齊看向葉棠玉。
葉棠玉是他們中修為最深的,進或不進,她拿主意最令人信服。
“已經沒有退路了。”葉棠玉示意他們往後看。
幽森的夜色之下,霧氣茫茫,早就看不清往回走的路。顧離抽劍朝那霧氣劈去,劍氣無聲無息地融入霧氣之中,沒有任何反應。
“會不會又是入了誰的夢。”顧遠之猶豫着開了口,“也許和在定光秘境中一樣,我們現在入了什麼新的秘境。”
“是不是走過去看看就知道了。”葉棠玉向前望去,酆都距他們不過百步之遙,城牆之上,挂着一排紅燈籠,而城門之外,則長了棵老槐樹,盤根錯雜,看上去有些年歲了。
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城門前。
陰風陣陣,伴着幾不可聞的低喃聲,顧辭羨聽得臉色發青,眼睛不受控制地到處亂看,城門前的老槐樹枝繁葉茂,周圍缭繞着淡淡的霧氣。
槐樹枝歪歪扭扭朝不同方向伸展着,顧辭羨越看越覺得像是幹屍的手臂抻着要勾人。
顧不得定光的嘲笑,顧辭羨緊緊抓着定光的衣服不放,默默離那顆槐樹遠了些,他雖然是修士,但自小就十分害怕凡間流傳的那些鬼怪志異,生怕哪兒蹿出個雙眼滲血的紅衣女鬼,又或是來個臉色發青,咿咿呀呀的鬼嬰。
“是秘境的可能性很小。”葉棠玉掃了一圈,“這裡的鬼氣太重了。”
顧遠之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雖然隻是築基,不能和葉棠玉一樣直接辨認出鬼氣,但是秘境借由靈力所構成,眼前的城池顯然不是。
“我們真的非進去不可嗎?”顧辭羨見葉棠玉走到那顆槐樹之下,就要推開破敗的城門,哆哆嗦嗦地開口,“要不葉前輩,你直接敲暈我将我帶走?”
“說什麼呢。”顧遠之擰着眉看他,“若這真的是酆都,必然危機重重,你暈了給誰都是添麻煩。我們雖然隻是築基,但真遇上事兒好歹能出分力。”
顧辭羨并非不懂這個道理,聽顧遠之說完,苦哈哈地朝葉棠玉一笑:“葉前輩就當...”我沒說過這話。
話說一半...顧辭羨目光落在葉棠玉上方的槐樹枝葉上,他怎麼總覺得那上面的霧氣在朝着葉前輩...抓啊。
葉棠玉在原地安靜地等顧辭羨将話說完。
“走吧,别耽誤了,辭羨師弟隻是吓懵了,多吓吓就好。”沒等到顧辭羨,倒是一旁的容與先一步來到葉棠玉身邊,伸手将低矮得有些過分的槐樹枝撥開,笑着低頭對上她的眼睛。
又看向顧辭羨,朗聲道:“師弟是須臾門内門弟子,在外可不能丢了師門的臉面。”
顧辭羨揉了揉眼睛,方才那股霧氣在容與接觸到的一瞬間便消失地無影無蹤,再看過去,已經察覺不到什麼異常,許是自己看錯了。
聽到容與的話,想着不能給師門丢臉,顧辭羨一咬牙道:“是這個理!葉前輩我們走吧。”
見其他人都沒有了異議,葉唐玉略微帶了帶勁兒,這城門便開了。
城門剛開便從裡面卷來一陣狂風,迷了衆人的眼睛。
葉棠玉一個人走在前面,待風歇後,率先看清城内之貌。
青石闆鋪就的街道空無一人,兩旁的屋子也都緊閉着門窗,透過窗紙看去,見不到一絲亮光,整條街道十分死寂,圓月高懸,隻不知從哪裡蹿出的幾隻夜鳥落在屋檐之上,折騰出了些聲響,扭頭注視着葉棠玉。
“阿玉。”
一片寂靜中,突如其來的叫聲,将那幾隻夜鳥驚走。葉棠玉尋聲看去,容與從後面走上前來。
“隻有你一個人?”葉棠玉見容與身後無人開口發問。
“應當是被分開了。”容與回道。
葉棠玉眉頭皺了皺,生者不入死城這話不假。
從前山門教學時,山裡的長老曾說過,若是生者入了酆都,天道對凡人的保護便會失效。簡而言之,酆都是一個百無禁忌的地方,仙、魔、鬼、修士在這裡殺死凡人都沒有任何代價。
葉棠玉現在已入元嬰,遮掩他們一行人的氣息也不是難事,現下分開,顧姓三人怕是有危險,至于定光...上古靈劍周身氣息與凡人不同,加上金光化形後,也有金丹的實力,暫時不用擔心。
“酆都城内危險,我們要盡快找到他們。”葉棠玉打量着四周,“我們現下恐怕還沒有真正入酆都城。”
方才在城門外的時候,鬼氣森森,掩都掩不住,沒道理入了城,反倒沒有一絲鬼氣了。
容與聞言,鴉睫輕垂:“也許..他們也未入酆都城,不過相識一兩日,阿玉要為了一個可能,以身犯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