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棠玉一時有些失語,驟然得知此事,腦子裡亂做一團,養料一事暫且不談,仙山,仙山出了什麼問題,需要一個化神境的修士來反哺,甚至還不夠,還要讓其他弟子來做備用。
——
笑夠了的山主歇下來,看着葉棠玉,這人站在他眼前,與百年前無異。
可她分明已經死了,三門門主将她的四肢斬下,最後砍下頭顱,鎮壓在地界不同地方,絕無錯漏。
她是如何複生的?
山主眼底浮現點點暗色。
若她能複生,是不是意味着仙界——
一時心跳如雷,眼底的貪婪一點點蔓延開來。
“嘶——” 直到右肩處的劍刃又動了動,山主才收斂了眼神,看向了一旁的容與。
“眼神也放幹淨點。” 容與面無表情地牽了牽唇角,從他見到這山主的第一面時,他便不喜歡他,自然,這人間沒有什麼他喜歡的人,隻是這山主,是這其中的佼佼者,尤為不喜。
他看向阿玉的眼神,像是陰暗潮濕的深潭裡浮上的一條長蟲,讓人見之生惡。
容與斂下眸中暗色,平息着心口處的洶湧。
“你又是誰?” 山主擰眉看着這面色不善的少年人,腦海裡搜羅了個遍,卻沒有什麼印象,不是舊人。
容與自不會答,轉而看向葉棠玉,挑了挑眉,做了個口型【阿玉,我是誰?】
葉棠玉面無表情,嘴巴也微微動了動【拖油瓶】
看到容與僵住的臉,葉棠玉心口的煩悶之意,總算散了散。
再看向山主時,心裡也平靜了幾分,能問的已經問得差不多了,再問其他的,自己所知不多的事就會露餡兒,那便隻剩下最後一件事。
“我師長的屍骨在何處?”
葉棠玉回到逐月仙山之後,也曾去仙山的墓冢去看過,并未看見師長的墓碑,自然也就沒有找到師長的埋骨之處。
“我為何要告訴你?” 山主冷笑,“當初玄清應你而死,就算修真之人無來世,怕也不希望你再去她的墓前擾她清靜。”
“因為我還活着。” 葉棠玉冷眼看着他,“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為什麼能活過來嗎?”
“修仙之人無來世,死了便是死了,我為何會是例外?”
“你方才罵我時,除了厭惡嫉妒,還有渴求。” 葉棠玉将容與手中的劍拿過,徑直拔出,血滲了一地,又快速消失。
随即她用殘留着血迹的長劍挑起山主的下巴,劍鋒直直地對準了他的頸喉:“你想知道我為什麼會死而複生,就要告訴我師長的屍骨在哪裡?”
“呵。” 被劍指着脖頸,山主也并不慌亂,如今他已成凡人,葉棠玉絕不敢殺他,如今這般,也不過是想壓制而已。
“如何?” 葉棠玉又問了次。
“好啊。” 山主臉上揚起譏諷之意,“你先告訴我,我便告訴你。”
“不行,我必須在找到我師長屍骨之後,才能履約。” 葉棠玉說得斬釘截鐵,言辭之間沒有絲毫商讨的餘地。
兩人對視,葉棠玉絲毫不讓。
“死都死了,這時倒開始情深義重起來。” 山主冷嗤一聲,還是先退了一步,“那便與我立契。”
“沒法立契。” 葉棠玉再度拒絕,“我複生之事,無法寫入契約之中。”
山主臉色更冷了些,卻沒如同方才那般,立即大罵出聲,良久才冷冷道:“那我要如何信你。”
“沒有辦法,這隻是一場交易。看你願不願意做而已。”
山主狠狠盯着葉棠玉,試圖判斷她話裡的真假。
“.......好,我答應你。” 最終山主還是應了下來。
于他而言,現在活生生站在他眼前的葉棠玉的說服力已經相當足夠,即便是有騙他的可能,那他也要試上一試。
“逐月仙山山腳下,石龍深潭底,你師長的屍骨就在那裡。”
将位置告訴葉棠玉後,山主便不再說話。
葉棠玉收劍,示意容與一起離開。
出了聽仙閣後,容與看向葉棠玉:“我原以為你會追問你師長的真兇,亦或是當年的真相。”
“問不出來,山主對我防備異常,這些話問出去,除了告訴他我手上一張牌也沒有,可以随意被他拿捏以外,别無用處。” 葉棠玉呼出口氣。
如今天已大亮,忙了一晚仍無所獲的仙山弟子都難免疲乏。
如今前往那處深潭,應是無人在意。
葉棠玉心跳得有些快。
雖然知道師長已死,但如今要親手去收殓師長的屍骨,心中多少還是有些起伏。
“不用‘近鄉情怯’。” 容與看出她眉目間的緊張,沖着她笑了笑,“等找到你師長的屍骨以後,你會高興些。”
知道容與這是在安慰自己,葉棠玉點了點頭,也不想讓容與跟着一起擔心,便努力笑了笑,接了話:“說得你好像為誰收過屍一樣。”
“我為你收過。”容與臉上帶了幾分促狹,聲音卻溫柔又缱绻,“算是枯燥歲月裡的一些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