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葉師姐。”
見她進來,衍書和她的弟弟異口同聲地喊了她一聲。
葉棠玉朝他們颔首,算是回應。
元嬰破境,除了自己和為她護法之人,安全起見,方圓十裡最好無人。
如今衍書在也就算了,雖不合理,但許是山主讓他在此觀自己破境,得些感悟也好助他日後修行。但她的胞弟,隻是一介凡人,在此作甚?屆時天雷落下,他一凡人如何在天雷之下活下來。
壓着心頭疑慮,葉棠玉先上前規規矩矩與山主見了禮:“弟子葉棠玉,拜見山主。”
珠簾背後無人說話。
隻一道柔和的靈力将她扶起。
“葉師姐不必多禮,師長為人随和,一向不喜這些虛禮。” 一旁的衍書笑着沖葉棠玉解釋。
“原來如此。” 葉棠玉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心裡估摸着,再有一個時辰,天雷陣成,自己就要渡劫,時間緊迫,現在耽誤不得了。
瞧了一眼畏畏縮縮躲在衍書身後的胞弟。
葉棠玉看向山主:“山主,天雷将成,是否先讓無關人士出去?”
話音落下,依舊無人說話,隔了半晌,山主的聲音才慢慢悠悠地響起住在這大殿之上。
“葉棠玉,你修仙為何?”
第一次聽山主開口說話,他聲音悠遠,恰似九天之上而來,帶着不易察覺卻又實實在在的化神境的威壓。
葉棠玉一頭霧水,破境之前,還需問一遍道心嗎?
雖心懷疑慮,但還是老老實實地答道:“為了改命。”
“改命為何?”
葉棠玉歪了歪頭,這話從前隻有師長問過她,她據實以答。
“人、妖、仙、魔,人族雖為萬物之長,但力量薄弱壽數不長,命不由己,我不願如此,因而想改命以求命運由己,于我如此,于天下人亦然。”
葉棠玉從前還未修仙時,家中困苦,因而将她賣給了那些鐘鳴鼎食之家,成為奴婢,奴婢的命不在自己,所以當年那個與她一同入府的孩子,因惹府中主人不快,被打了十闆子,又惹上了風寒,草草送命。
府裡的小姐聞此事難過,将那孩子安葬,又送了二兩銀子去那孩子家中。
大家都說小姐心善。
她後來拜了師長為師,将這事說給了師長聽,師長聽後問她:“你覺得呢?”
她以為師長是在問她小姐如何,便答:“我也覺得小姐心善。”
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更覺得這個小孩兒有些倒黴,若是沒染上風寒,又或者沒有做錯事兒挨罰,或許就不會白白死去。”
師長笑着看她沒有說話。
她卻起了勁,繼續說道:“又或者她能先遇見師長你,師長你一定能用仙法救她對不對?”
見師長點頭,她眼睛一下子亮起:“若我修了仙,變成師長一樣厲害,到時候也能幫别人改命對不對?”
師長聽她這麼說倒是一愣,随即問她:“改命?”
“對啊,我若遇不見師長,這輩子恐怕也隻能待在那裡,說不定也會和那小孩兒一樣早早沒命,但如今我随師長修仙,不出意外,應當能活很久很久,是師長帶我修仙,改了我的命,而那小孩兒如果能遇見師長也不會死得那樣早...所以若我很厲害很厲害,日後飛升成仙,豈不是能改所有人的命途。”
她眼睛越說越亮,師長卻哭笑不得,彈了彈她的腦門:“你要改天下人之命的話,那可真是要萬分厲害才行。”
“那就萬分厲害。”
彼時她剛入仙山,自然不知天高地厚。
等長大了些,才知道自己說的是怎樣的癡話,即便是已經步入化神境的山主都無法做到改天下人之命數。
可是這地界,生了靈智之物,都可以修行使用術法,除了部分沒有靈根的人族。
這其中有些人族甚至乃修仙之法都從未聽說。
葉棠玉便想,她要飛升,她要成仙,既而讓這天下所有人族都能使用術法,修或不修,是個人的選擇,但這樣的選擇必須要有。
否則便如同她下凡曆練時,見到的那些被惡妖惡鬼纏身的普通凡人一樣,隻能為人魚肉。
她将這話告訴了師長,師長摸摸她的頭,告訴她既然道心已定,便這般心無旁骛地往下走便是,這道成與不成,無人走過,因而結果隻在她這兒而已。
聽完她說以後,山主朗笑出聲: “好孩子,我就知道玄清教了一個好徒弟,如今正是你印證道心的時候,這地界仙山也隻有你能相救了。”
山主說着,便撩起珠簾,從其後走了出來。
人至化神境,壽數不可計,眼前的山主卻不過三十餘歲的青年模樣。隻是眼神滄桑,不知累進多少歲月。
葉棠玉愈發恭敬。
山主很和藹,撫了撫她的頭:“好孩子,你可知我話中意思?”
葉棠玉搖搖頭:“弟子不知,敢問山主,地界仙山發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