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朝朝說:“那幫我選個采藥的活吧,我之前每天都和村裡人上山采藥,很熟練。”
她話音一落,
就聽見腦子裡神仙們說起話了——
【這樣的話,那她現在就完全不和白辭接觸了啊!】
【瓊光君把她藥人的身份瞞住了,現在白辭都不知道她的血能入藥。】
瓊光君把裴朝朝帶回來前吩咐過衆人,不要把她藥人的體質說出去,以免有心之人對她産生歪心思。
【是的,她要是和白辭有點接觸,說不定還可能會被發現藥人體質的事,現在嘛……】
【要不是她被封了記憶,又不可能知道命簿的内容,我都要懷疑她是因為想遠離白辭所以故意膈應他的了!】
裴朝朝聽着,彎了彎唇。
是啊,
是有那麼一點故意的成分。
她心說,
但不是為了遠離白辭。
隻是為了推神仙們一把罷了。
現在越來越偏離命簿中原定的走向了。
很着急吧?
着急的話,就快點想辦法把我的命運往回掰吧。
我還等着借機給你們回份大禮呢。
*
一玉幫裴朝朝選完職位,又帶她領了弟子袍服和腰牌,最後把她送回寝舍。
他猶豫了一下,沒回自己那,而是去了後山瀑布前。
季慎之常在後山的瀑布前練劍,
一玉一到後山,果然見季慎之在練劍。
不遠處瀑布飛流直下,卻有水滴聚于季慎之劍鋒,随着他劍勢遊弋。
分明是柔軟的水,在他劍下卻宛如冷硬的冰錐。
一玉站在旁邊,不敢上前打擾。
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來,總想着是季慎之交代他帶裴朝朝登名,現在辦完事了也該來說一聲。
但季慎之不近人情,性格冷得像冰,很少管閑事。帶裴朝朝登名,還多囑咐兩句選職位的事,已經是破天荒了,應該是他這樣冷淡之人的極限了。
或許大師兄并不關心帶裴朝朝登名後續的事呢?
一玉正思忖着。
那一邊,
季慎之餘光瞥見一玉,劍勢微滞。
他像是想到什麼,停下動作。
他很少像這樣練劍到一半就停下來。
一玉有點意外,不過身體比腦子快,已經麻溜走到他身邊去了:“大師兄,我陪裴姑娘登完名,已經把人送回寝舍了。”
季慎之“唔”了聲。
把人帶回來,也安排了合适的職位,作為恩人,他做的事情也算到位。
再以後,她的事就和他關系不大了。
瓊光君客觀地想。
他突然覺得空氣有點發悶。
練劍時有瀑布的水落到衣服上,衣領有點潮濕,以往這樣也不覺得難受,但這會兒卻莫名覺得捂得慌。
他用了點靈力烘幹衣服,輕輕對一玉颔首:“好,我知道了。多謝。”
一玉點頭,又補了句:“對了師兄,她選了采藥的職位。”
采藥?
瓊光君頓了下:“她眼睛看不見。”
“對,不過她說她以前在村裡每天都要上山采藥,所以很熟練。”一玉沒想到他會接這麼一句,有點意外:“我想着一會兒回去給她畫幾張護身符來着。”
護身符雖不能讓裴朝朝眼睛複明,但裡面有靈力,在她要摔跤或受傷的時候,可以托她一把。
一玉說:“明天就能畫好拿給她,免得她采藥的時候摔跤了。”
瓊光君聞言,想了下:“我有。”
他手掌攤開,下一秒,掌中憑空出現幾張護身符:“畫好的。”
一玉撓撓頭:“那拿給她?禦劍去雜役峰也就一刻鐘多點——”
瓊光君收了劍。
他還是那幅面無表情的樣子,聲音也淡:“我去送。”
*
另一邊。
裴朝朝在寝舍裡。
她沒什麼私人物品,住處很空。
歸元宗很大,雜役弟子全都住在雜役峰,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一間小院。
山上很冷。
她沒有修為,凡人之軀很難抵禦這樣的溫度。
她是托瓊光君的關系進歸元宗的,但實際上,歸元宗就連雜役弟子都是有修為的,至少也在煉氣初期,沒她這麼怕冷。
所以這裡也沒什麼厚被褥,隻有薄薄的一張被單。
裴朝朝把自己縮進被單裡,思忖片刻,拿出了弟子腰牌。
弟子腰牌可以用來聯絡所有歸元宗弟子。
她拿到腰牌的時候,江獨就連着給她傳了幾條語音。
[江獨:真進歸元宗當雜役了啊?]
[江獨:不會真是為了季慎之吧?]
[江獨:真對他一見鐘情?我怎麼這麼不信呢。]
[江獨:回話!]
裴朝朝都沒理。
她這會兒摩挲了下腰牌,給江獨發過去一條語音:[來找我。]
對面回複得很快,像是被氣笑了——
[你算什麼東西?命令我?你叫我來我就來?]
裴朝朝沒回。
過了一會。
那邊又彈出來幾條語音:
[叫我什麼事?坦白你留在歸元宗的原因?其實我也沒那麼關心。]
[說啊,什麼事!]
[行,不說是吧。我過來了,一刻鐘後到,你最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