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跟你提起的夢工廠?”
他低頭擰着眉一臉嫌惡
“那裡是供人玩樂發洩的場所。”祈桉在桑娩的注視下别過眼說的含糊不清。
桑娩歪頭一臉迷茫。
祈桉瞥見後便又出聲解釋“總的來說就是人們宣洩欲|望的娛樂場所。”
“夢工廠每隔一年就會派人去周邊的貧民窟挑選模樣尚可的孩子,從小進行教導。”
“挑選?”桑娩抓住關鍵詞。
“畢竟孩子被選上以後會有十幾枚金币的報酬,每年這個時候大家都蜂擁而至。”
“更有甚者以這個為生。”
桑娩捏着手指,難怪她一提起夢工廠祈桉會是這個表情。
“可是我和你出去的時候怎麼沒看見夢工廠?”
“夢工廠在城中央,咱們去的不是城邊的鬥獸場就是貧民窟你怎麼可能看見。”
“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唔,聽說阿離是從那裡出來的,所以就有點好奇。”
祈桉從鼻腔裡發聲“嗯。”
他擡手将黑色的長袖往胳膊上方卷了幾下
“那我走了。”桑娩起身拍着手上不存在的灰塵。
“怎麼了?”桑娩回頭看向被祈桉拽住的手腕。
“桑娩我不管你在想什麼,有什麼計劃。”
他頓了頓。
“離夢工廠遠點,那裡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桑娩水潤的眼眸微彎“我不會去的。”
“你别擔心。”
祈桉立刻将抓握桑娩的手松開“誰擔心你,别想太多。”
“祈桉。”桑娩軟聲。
“怎麼了。”祈桉雙手環抱在胸前。
“我餓了。”她揉着小腹。
“剛剛不是還說不餓。”祈桉冷聲。
桑娩見他語氣冷淡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将門拉開時,一時沒忍住。
直接‘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她随即捂住唇,睫毛因憋笑顫動着。
祈桉腳步一頓“我看你還是不餓,笑的那麼開心。”
“你難得關心我,我當然開心。”聲音如蜜糖般甜膩。
“胡言亂語。”祈桉背挺的筆直,同手同腳的奔向廚房。
直至桑娩吃完飯,他都沒再看她一眼。
小小年紀就這麼傲嬌,桑娩在心裡吐糟。
一位侍從急匆匆的端着餐食從廚房出來,桑娩一眼就認出他是姜姝的侍從。
“怎麼跑的這麼急?”桑娩出聲詢問。
“姜姐姐醒了,剛剛把吃食給摔了,這不又抓緊叫廚房做了些東西出來嗎。”他急的滿頭大汗。
“姜姐姐這次要是再把吃食給摔了,她今天的飯額可就沒有了。”
“這懷着孕的身子哪裡受的了。”
桑娩聽完後抿嘴“我和你一起進去看看。”
侍從面上一喜“那真是太好了,有桑姐姐您在姜姐姐沒準會吃一些東西。”
桑娩跟在侍從身後,她回頭向祈桉擺手。
示意他不用跟着。
随後便轉頭離去。
桑娩拉開房門,擡腳避開地面的碎片與飯渣。
“把吃食給我吧,你收拾下這裡。”
侍從垂着頭應了聲,便拿起工具沉默的清理地面。
清理幹淨後,便悄聲離去将空間留給兩人獨處。
“我不餓。”姜姝睜眼銀白的瞳孔裡布滿血絲。
桑娩拿着湯匙攪動着碗裡滾燙的白糊糊“多少還要吃一些的,有力氣了才能從這裡出來姐姐。”
桑娩将視線定在姜姝的手腕上。
她将碗放在一旁的石桌上,伸手牽起姜姝的手。
牽連着鐵鍊也随之叮鈴作響。
姜姝本想将手抽回,可在看到桑娩接下來的動作時手臂一僵。
桑娩拿着手帕一點點将纏繞在姜姝手上的鐵鍊包裹住。
“我這次來沒拿藥膏,一會陪姐姐吃完飯以後我在回去取一些過來,這麼好看的手腕可不能留疤。”
姜姝冰冷的神色随之動容。
“不用,我這裡别的沒有就藥膏多的很。”她咧嘴自嘲。
“我一共生了五個孩子,三個殘疾一個癡傻還有一個沒有異能的,如今又懷了。”姜姝盯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語氣平淡。
好似再說今天天氣很好一般。
明明是最平常不過的語調,桑娩卻從中聽出了絕望。
對一眼就能望到盡頭人生的絕望。
桑娩握住姜姝冰涼的手想給予她一些溫暖“姐姐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孩子可以不要,現如今你的身體是最重要的,别想不開。”
姜姝眼裡帶着霧氣,第一次有人關心她的身體不是為了孩子。
不知從何時起,所有人提起她都是一臉惋惜加羨慕。
惋惜她生育不出健康的孩子,又羨慕着她易孕的體質。
她從來到這裡後變失去了本我,沒人關心殘破不堪的她隻關心她肚子的裡的孩子是否健康。
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有人對她說孩子可以不要,孩子不重要。
淚水順着臉頰滑落,一滴接着一滴沒入薄被中隻留下水痕。
桑娩擡手輕輕擦拭着姜姝臉上的淚水。
“把吃食端來吧,我吃點東西。”姜姝吸着鼻子甕聲甕氣的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