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耀撐着胳膊從地上爬起,重新跪好。
他将額頭緊貼地面“謝領主大人,高擡貴手。”
“看在城池升級的份上,姑且先放你一馬。”
“三天、我再給你三天時間。”
“你若是再找不到種人的下落,就不用再來見我了。”
“趙耀你不能因為我念舊,便一而再再而三的敷衍我。”
“領主大人,我們近幾日在風之邊境追捕到了那隊商人。”安然跪在地上垂眸向領主彙報,打斷了孟河的問責。
“哦?”孟河擡眼看向聲音來源。
“說說看,你們問出了什麼。”他将胳膊搭在岸邊。
孟河胳膊上本已幹癟的膿包,在接觸空氣的瞬間膨脹隆起。
本就脆弱的薄皮又哪裡承受的住這般折騰,頃刻間便破裂。
白黃色的濃水從膿包的頂端溢出。
遠處看,孟河胳膊上似乎蒙上了一層白黃色的磷片。
粘稠的惡臭幾乎占據了整個空間。
藥女跪在岸邊,将柔軟的綢緞繞在指尖蘸抹着藥膏。
小心地避開破裂的膿包,輕輕點塗在其餘隆起處。
安然将口間溢滿的酸水咽下,心裡帶着慶幸開口回道“回禀領主,在我們長時間的的審訊下。”
“那群商人終于吐出了實情。”
“血包隻能内部交|和。”
“和外族人交|和,所生出的孩子并不能延續他們特殊的血脈。”
“隻會破壞他們的基因。”
“他們一開始就在說謊,隻想将他們高價賣出。”
“不計後果。”
孟河皺眉偏頭渾濁的眼落在,被藥女沾染膿血的綢緞帕子上。
比起安然的情報,綢緞上的膿血顯然更重要。
“領主,我不是有意的。”
“我不小心碰到的,我下次一定注意。”
“求您放過我吧。”藥女搓着手掌,瑟瑟發抖的求饒。
“哭的倒是梨花帶雨,怪讓人憐惜的。”孟河聲音溫和。
“東邊的蟲場正巧缺這樣的軟肉做飼料。”
“拖下去吧。”
“不、不!”藥女搖着頭掙紮。
守在一旁的侍衛将她架起拖出聖池。
藥女嗚咽掙紮的聲音随着大門閉合,消失。
室内一片死寂。
替補的藥女默默跪上前,繼續替孟河的手臂上藥。
孟河這會兒才分神,重新望向跪在地上垂頭的女侍衛。
“你的意思是說,阿離和種人才能生出同樣血脈的血包?”
安然點頭“他們一族本質就是近親結|和,所以近些年人數才越發的凋零。”
“再加上那場瘟疫,對于本就稀少的他們無疑又是一記重創。”
“呵。”孟河看向跪在一旁的趙耀。
“商人協會裡的商人倒是越來越猖獗了。”
“阿離早就死了,就算挖地三尺找到種人也無用了。”
“商人協會送了這麼一份大禮過來,于情于理我也該有所表示。”
“安然。”
安然應聲擡頭,看向孟河。
“你帶着那些商人,去替我問候一下商人協會的主事人。”
“不過你個小姑娘帶隊也着實不容易,那些商人要是在路上逃跑還會白白消耗你們的精力。”
“幹脆隻帶着他們的頭顱吧,既不占空間又方便攜帶。”孟河緩緩起身。
身上大大小小的膿包如氣球般鼓起。
他在藥女的攙扶下,走到趙耀面前停下。
擡起腳面将趙耀的臉勾起。
“好孩子,你将聖池的任務完成的不錯。”
“但種人的任務,卻總是完不成這讓我很苦惱。”
随着孟河腳上用力,他腳面處的膿包破裂。
惡臭灌入趙耀的鼻腔,趙耀依舊面不改色的望着孟河。
“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去領一百鞭,這事就算了。”孟河輕歎。
“多謝領主大人。”
趙耀直起身子,接過藥女遞來的鞋子。
彎腰伸手握起孟河的腳骨,動作輕緩的将孟河的腳放進舒适的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