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攥着手中沾血的帕子,起身看向桑娩。
原本黯淡的雙眸在看見桑娩那一瞬,重新點亮。
仿佛找回了主心骨。
“沒事就好。”她捂着心口,柔聲道。
桑娩擡手摁在姜姝的發間,輕揉。
指尖下的發絲觸感微涼。
“姐姐,别擔心我回來了。”
桑娩安撫着姜姝。
她僵直的背,在桑娩的揉摁下緩緩松懈。
桑娩扭頭看向躺在床上臉色發青的祈桉,舒緩的眉心重新皺起。
目光定在祈桉凹陷的兩腮處,心下一沉。
怎麼才一晚,就被折騰成這樣。
“祈桉的異能本身就過于強大,現在這股強大的異能洩露出的能量在祈桉的體内流竄。”
“又将他體内寥寥無幾的輻射,無限放大。”
“他能挺這麼久不吭聲,都是個奇迹。”
喜喜抱着胳膊彎腰看着祈桉,感歎着祈桉的忍耐度。
桑娩并未接話,她斜眼掃了喜喜一眼。
随即将雙目閉合,雙手合一。
祈箬透過眼中的水霧望着桑娩,眼中含着希翼。
他不知道哥哥為什麼會突然沉睡昏厥。
也不知哥哥為何會口吐黑血。
隻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桑娩姐姐身上,祈禱着她将哥哥救起。
姜姝将手帕放進水盆中,暗紅色的血液在水中擴散,暈染。
她将手帕反複投洗。
直至藍色手帕上方血液被洗淨,才擰幹其中的水分。
“比古?”
淨珠從桑娩的額心鑽出,它歪頭不解的看向桑娩。
似乎在疑惑,桑娩為何要将它放出來。
淨珠抖了抖身子,化為藍光想要重新鑽回桑娩那溫暖的額心。
柔軟的果凍狀身體撞擊在軟肉上。
淨珠甩着發暈的腦袋沖桑娩叫着“比古!”
它插着腰,不滿的看向攔擋在溫暖處的手掌。
“比古比古!”
“小淨珠,幫我個忙。”
“到時我把你安置在比這裡更舒服的地方。”
桑娩點着額心尾音上揚,帶着哄惑的意味。
“隻要你将他救醒,我便帶你進去怎麼樣。”
淨珠聞言,慢騰騰的挪動着身子看向身後昏迷不醒的男人。
“比古比古?”
淨珠又轉頭回望桑娩,好似在求證。
桑娩從它的動作中猜出了它表達的意思“當然是,真的。”
“我怎麼會騙你,那裡比我這裡舒服千倍萬倍。”
桑娩杏眼中滿是無辜。
淨珠盯了桑娩半響。
“比古比古~”
淨珠好似再說真拿你沒辦法一般,甜膩的語氣重帶着包容。
它不停地扭動着身子調動着自己的位置,在對準祈桉的心口後。
俯身,沖去。
藍色的光團瞬間沒入祈桉的心口。
他挺起身子,悶哼出聲。
祈箬雙手抓握着祈桉的兩節手指,盯望着祈桉的臉。
一動不動,仿佛化身為石塑般。
姜姝将椅子推到桑娩面前,見她擡頭。
便抿唇解釋“你一定很累了,坐下歇歇吧。”
“這樣也能更好的守着祈桉。”
桑娩點頭道謝“還是姜姐姐想到周到,謝謝。”
說罷她便直接坐在椅子上。
“姜姐姐,你也歇一會兒,等祈桉醒了咱們就該趕路了。”
桑娩說着,伸手将祈箬撈起。
将他放置在自己的腿間。
她捏着祈箬的小手,這才發覺祈箬的手心濕淋淋的全是汗水。
姜姝垂頭盯着地面輕聲道“我不累的,況且這一晚上也沒怎麼幹活。”
桑娩輕拍着祈箬的胳膊,擡眼“姜姐姐,你若是在不歇息我便直接将你摁在椅子上了。”
姜姝見桑娩挪動着鞋子,似乎真的要起身。
連忙擺手“你好好歇着,我這便坐下。”
桑娩這才垂眼“小箬,剛剛那束藍光是姐姐特意尋來将哥哥喚醒的藥劑。”
她擡手擦拭去祈箬滾落至臉頰的淚珠“我們在這裡等一會兒,一會哥哥就好起來了,他醒來見你哭的這麼傷心會難過的。”
祈箬吸着鼻子甕聲甕氣的張口“我不哭。”
說着仰頭,想将眼中的淚珠憋回去。
可大顆的淚珠還是不聽話的從他眼尾滑落。
滴落至桑娩的腕間,好似岩漿一般。
灼燙着桑娩的心,她歎了口氣。
将手攤在祈箬眼前,素白的掌心中憑空出現一瓶淡藍色的水。
祈箬乖巧的搖頭拒絕“姐姐我不渴。”
桑娩不分由說的将水瓶塞入祈箬的懷中“這是風之都的聖水。”
祈箬張着小嘴,碧眼中滿是錯愕。
聖水?傳說中能夠将白骨重生血肉的那個聖水?
傳說中的聖水現在竟然在他的懷中。
祈箬下意識抱緊懷中的水瓶,碧眼中迸發出生機。
有了聖水哥哥豈不是有救了。
桑娩捏着帕子,俯身擦拭着祈桉嘴角的血痕。
祈箬仰頭“姐姐,我可以給哥哥喝嗎?”
“就喝一點點就好。”祈箬食指與大拇指輕微張開一條細小的縫隙,比量在水瓶上方。
“不會喝很多的。”
祈桉食指輕微抽動,卻無人發覺。
桑娩分神看向祈箬見他原本無神雙眼,恢複光亮。
淚珠也消失在眼眶中,便笑着出聲“當然可以了,這瓶水是姐姐送給你的,你想怎麼用都可以。”
桑娩說着動作也沒停,輕柔的擦拭着祈桉脖頸處幹涸的血液。
忽地,她的手腕被握住。
桑娩将視線從祈箬身上收回,轉眼看向祈桉。
還未看清祈桉的臉,淨珠便沖向桑娩。
抱住桑娩的臉頰輕蹭。
“比古比古~”
桑娩臉頰被蹭的發癢,她縮着脖子伸手想将淨珠從她臉上拽下。
但淨珠像是膏藥一般,黏貼着桑娩的臉頰。
任憑她怎麼用力都不能将它從臉上拽離。
“好啦,這就帶你去。”
桑娩妥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