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緊抱桑娩的手臂,卻從始至終從未松開過。
待蛛網穩定後,祈桉擡手一揮,空氣中凝結的水珠化作一道鋒利的水刃,輕易劃開了身下緊密的蛛網。
他彎腰将桑娩穩穩抱起,随即縱身一躍,落在織織寬闊的背上。
動作間,披圍在他身上的毛毯悄然滑落。
桑娩手疾眼快,伸手摁住下滑的毛毯,手指隔着厚實的毛毯,落在祈桉的心口。
指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那有力的心跳。
祈桉垂眼瞥向桑娩的指節,薄唇微微上揚,又被他生生壓下,轉瞬即逝。
他貪戀這一刻的溫存,卻又在片刻後收斂心神,彎膝将桑娩輕輕放落在織織的背上。
桑娩遲鈍地眨着雙眼,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掌心還貼在祈桉的身上。
她像是被燙到一般,迅速将手移開,握拳抵在唇邊,清了清沙啞的嗓子低聲道“入夜風大,你的身子還沒痊愈,不能見風。”
“我沒事了。”祈桉的聲音低沉而溫柔。
他伸手握住桑娩的手背,指尖輕輕摩挲着她的肌膚。
“不用擔心。”
桑娩微微一怔,總覺得祈桉話中有話。
還未來得及細想,肩頭便一沉。
緊接着,一股暖意從背後襲來。
她轉過頭,與祈桉的視線相撞。
後者眯起眼,笑盈盈地解釋“我看你穿的單薄,這裡晝夜溫差又極大,一起披着吧,免得着涼。”
“我沒事。”桑娩剛要将披在自己身上的毛毯拽下,可手腕卻被祈桉握住。
“我們之間不能再有人生病了,小箬和姜姝還在等着咱們回去呢。”
祈桉雖語氣溫和,但動作間卻是強勢不容許拒絕的意味。
桑娩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餘光瞥見祈桉那蒼白的臉色,最終還是将話咽了下去,沒再開口。
祈桉不動聲色地向左移了移,與桑娩緊貼着坐在一起。
織織在樓宇之間快速穿梭,桑娩時不時輕拍向它的背,示意它轉彎。
藍寶石内異能者雲集,擁有坐騎的異能者更是數不勝數。
桑娩與祈桉先前閑逛時,便望見不少坐着奇珍異獸的異能者。
她們神色桀骜,舉手投足間盡顯上位者的意氣風發。
正因如此,當桑娩驅使着織織來到城門前時,語氣格外冷硬。
“不開城門,在這裡守着作甚!”
“難不成還要我下來請你們不成?”
守在城池門前的騎士們面面相窺,其中一名女人戰戰栗栗地上前,仰頭問道“請問……您可是蟲師派遣出城的精通毒術的異能者?”
桑娩冷冷睨了她一眼,嗤笑道“她算是個什麼東西。”
說着,她擡手亮出手中的黒尺,翻轉見露出皇室特有的标志。
語氣陡然淩厲“女皇命我出城,你們确定還要攔我?”
“若是耽擱了女皇的要事——”桑娩白嫩的指尖随意一轉,語氣輕描淡寫,卻透着十足的威脅“你們所有人,可擔待得起?”
騎士們臉色驟變,紛紛低下頭,不敢再多言一句。
城門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騎士們的臉色由蒼白轉為惶恐,紛紛退後幾步,讓出一條通道。
那名女騎士更是将頭埋的極低,聲音顫抖的說道“是……是我們冒犯了,請您恕罪!城門這就為您打開。”
桑娩冷哼一聲,收回手中的黒尺,輕輕拍了拍織織的背。
織織會意,昂首闊步地向前爬去,仿佛在宣告主人的威嚴。
城門緩緩開啟,發出沉重的轟鳴聲。
桑娩目光冷峻地掃過兩旁低垂着頭的騎士們,駛出城門。
織織緩步爬出城門後,立即加快速度。
向荒野奔去。
滴滴滴——
的聲音,吸引了兩人的視線。
桑娩垂頭,見握在手中的黒尺正不斷地的響動着。
她直接擡手,将其扔下。
伴随着‘咔嗒’一聲。
不斷震動的聲響就此靜止。
祈桉轉頭“不看看是什麼消息嗎?”
“反正是、”桑娩轉頭,在望見祈桉柔和的眉眼後不知怎麼臨時改了口風“偷得。”
“看了也跟我沒什麼幹系。”
她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指摸捋着織織的鬃毛。
祈桉低垂的頭随着桑娩的話,漸漸擡起。
眼底的陰郁瞬間散盡“等到了天空之城,咱們也買幾個黒尺,這樣方便聯系。”
“用不了那麼多。”桑娩吸了吸鼻子,側頭。
“咱們兩個天天在一起,又不分開。”
桑娩說着,伸出三根手指。
“買三個,咱們兩個共用一個就行了。”
桑娩對這個類似電話的黒尺毫無興趣,連基本的查詢信息都無法滿足。
隻有通話,傳圖功能,簡直堪比現代的小靈通。
卻不知,在她說出這話時,衣袖微微上折,露出内裡的白色紗衣。
祈桉死死盯着那一截白色紗衣,渾身顫栗。
他握拳忍耐着,嘴角的弧度卻不受控制地擴散。
祈桉的視線漸漸濕漉晦澀。
原來,那不是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