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隊伍前方的男人,此時正快速翻動着手中發黃的積分本,黝黑的臉上帶着焦急。
“這裡,積分守則上寫着,最低分數線是1500。”
他粗糙的手指,反複點戳着最低分數線,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您再看看,我明明已經到及格線了,可以進城的。”
侍衛眉心的皺紋深如溝壑,語氣冷硬“你的積分不夠,進不了城。”
男人的臉頰因焦急而漲的通紅,聲音也高了幾分“怎麼會呢,我每天都按時完成任務,已經到了及格線你為什麼不放我進城!”
“你們是不是在騙人!我要——”男人的怒吼戛然而止,就仿佛被什麼東西硬生生地掐斷了。
他吞了口唾沫,肩膀不自覺地縮了起來,目光驚恐地看向抵在自己額頭上的手木倉。
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瞬間清醒,所有的憤怒與不甘都被恐懼所取代。
“大人,我、我不是故意喧嘩的,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吧……”男人的聲音顫抖的幾乎聽不清。
他雙手合一,不斷地擺動向侍衛求饒。
侍衛的眼神中帶着憎惡,手腕用力,揮動着手中的木倉狠狠地戳向男人布滿冷汗的額頭“你的積分連及格線的一半都沒到,還在這裡胡攪蠻纏?”
“究竟是誰給你的膽子?”
男人的臉上由紅轉白,嘴唇顫動着解釋道“我、我看積分本上的積分到1500了,我以為能進城——”
“砰!”一聲沉悶的木倉響打斷了男人的話。
站在男人身後的人們,捂着嘴壓抑住從喉嚨中溢出的驚呼聲。
侍衛側頭,瞥向身後的下屬“拖下去。”
兩名身着制服的下屬迅速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男人的胳膊。
男人的身體軟綿綿地垂着,額頭上滲出的鮮血順着臉頰滑落,滴落在地上。
留下一滴滴鮮紅的血滴,又被腳尖拖蹭成一道道血痕。
在這之後,再也沒有人敢質疑侍衛判定積分的标準。
城門前的人群安靜有序地排着隊,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積分表遞給侍衛,等待他的定奪,看自己是否符合入城的資格。
侍衛低頭,擺弄着手中的黒尺,嘴角時不時泛起笑意。
忽然,眼前的光線一暗,有人站在了桌前。
他頭也沒擡,随手在桌子敲了兩下,示意來人将積分表放在上面。
然而,對面卻良久沒有動靜,他皺了皺眉,倚向身後的椅子,目光卻始終沒從手中的黒尺上移開,語氣中帶着嫌棄“把積分表放桌子上啊,愣着做什麼?要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我還要怎麼工作。”
“不想進城就給我滾。”
說着,他擡起頭看向來者,灰色的眼眸一愣。
金發的少女盈盈一笑,似乎對他的惡言惡語并不在意“您好,我找秦戈。”
侍衛清了清嗓子,語調緩和了些“你找秦隊做什麼?”
他随手将黒尺塞進兜裡,目光在少女的臉上停留了片刻。
站在桑娩身旁的祈桉陰沉着臉,指尖微微擡起。
水珠在空氣中悄無聲息地彙聚,還未等他發動異能。
桑娩便迅速伸手,溫軟的手指強勢地插入他的指縫間,與他緊緊相扣。
祈桉低頭,盯着兩人十指相扣的手。
心神瞬間被帶偏,再也提不起攻擊的念頭。
桑娩避重就輕的解釋“我們前段時間在前面的隔離區一帶暫住,秦戈大張旗鼓的帶隊将我的親人帶走了,說隻要我們跟着大部隊一起護送物資,回來以後就會把他們放出來。”
“現在我們回來了,他也應該兌現諾言了吧。”
說完,桑娩抿了抿紅唇。
心中隐隐覺得有些異樣——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今天起來後,嘴唇麻麻的。
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物資?”侍衛上下打量着桑娩,眼底滿是狐疑。
“物資車三天前就進天空之城了,你們怎麼才來。”
他抱着雙臂冷哼道“怕不是騙人的吧?像你們這樣的人我可見多了。”
“我騙你做什麼。”桑娩聲調未變。
“我們又沒有進城的意願,隻是想将親人從裡面接出來。”
兩人對話間,身後的隊伍一動不動的停在原地。
被秦戈派來巡視的喻詩欣見狀,大步上前。
“你怎麼回事,連最簡單的入城排查都做不好,沒看隊伍越來越長了嗎,這樣下去今天還查的完嗎?”
“現在是萬分重要的時期,萬一引起暴亂,你擔待的起嗎!”
侍衛被突如其來的呵斥訓的一愣,連忙站起身,語氣中帶着幾分慌亂“喻姐,不是我不查,是這兩人鬧着要找秦隊,還說他們之前護送過物資……”
喻詩欣這才分神,掃過一旁的兩人。
目光一定,嘴角微微上揚。
黑色的眼眸中滿是惡意“呦,這不是老熟人嗎。”
侍衛倒是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惡女會認識眼前這兩人,他擦了擦臉上的冷汗賠笑道“既然是您的熟人就好辦了,我這就放他們進去。”
喻詩欣擡手“不用了,既然是熟人,我總得親自送才行啊。”
她加重着語調。
本以為都死在路上了,沒想到竟然能活着回來,喻詩欣冷笑。
“你們回來是想跟親人團聚的吧。”她吹了吹指尖上不存在的灰塵。
桑娩聞言點頭,綿裡藏針道“對,當時被你們分開的匆忙,還沒來的及好好囑咐她們注意安全。”
喻詩欣捂着唇輕笑像是沒聽懂桑娩的隐意,上揚的聲調裡滿是狠毒“既然如此,我就帶你們去找她們。”
“一家人團聚,多幸福啊。”
說着她擡腳,向城内走去。
轉頭時,見那兩人還站在原地,便出聲催促道“還不趕緊跟上來,不是說想團聚嗎。”
桑娩轉頭與祈桉對視後,安撫般地捏了捏他的指尖。
兩人跟在喻詩欣身後一同邁進天空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