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少女的臉。
但是能感受到她的注視。
那注視太過熾熱,乃至于工藤新一再一次回想起自己是否曾經在哪見過她——
但出色的記憶力讓他肯定,他和這位女孩絕對是第一次見面。
何以讓她對自己有這麼強烈的反應?
出于某種好奇和未知心理,在短短思考幾秒鐘之後,少年最終将身子湊了過去,避開了少女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又不知做了什麼,将他自己的雙手從繩子中解放出來,再把封住她嘴巴的膠帶一起撕掉。
一翻折騰後,兩人總算能夠正常活動和交談。
他正想開口詢問着什麼,就聽見緊貼身側的人又怯又糯地細語道:
“初次見面,工藤君。”
“我是栗猶千葵。”
“你的女朋友。”
*
她的聲音當然不大。
但在如此寂靜的狹小空間内,兩個人的距離又挨得如此近,自然是能夠清晰地傳入工藤新一的耳裡。
他一時睜大眼睛。
沒能反應過來。
随即,女孩似乎是發現了他有點發愣,又輕聲說了一遍自己的姓名和身份。
語氣羞澀,但意外肯定。
她是他的女朋友,名叫栗猶千葵,是為他而來的。
這個名字不太耳熟,但在腦海中浮現出來卻有些眼熟。
半個月前,他手機裡突然出現一款查也查不到,删也删不掉的戀愛遊戲,哪怕匹配到了戀愛對象,但也沒有半點動靜,隻有信息界面上女友一欄中有更新:
那上面标注的姓名,赫然就是栗猶千葵。
少年當即就想掏出手機檢查一下,但摸到口袋便反應過來他的手機早就被劫匪丢在了半道上。
“你說你是栗猶千葵,有什麼證據?”
“欸?”
他沒有挪開與少女的距離,已經适應了黑暗視野的眼睛也不想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神情。
千葵被人的問題問得一怔,她就是栗猶千葵啊,這還需要什麼證據麼?
“學生證有麼?你應該跟我一樣大吧?那麼駕駛證有沒有?也沒有嗎?你在哪所高中讀書——是在東京的高中嗎?”
他的語氣不算嚴厲,但卻帶着質詢的口吻。甚至等不及她開口,他便能從她的表情中推斷出答案。
“看來你并沒有能證明你身份的證件,甚至都不在東京念書,你是怎麼來這的?誰帶你來的——那個人讓你來做什麼?”
……
千葵瞪大了眼睛,一時間被問得猝不及防,答不上來話。而面前少年的審視幾乎要将她完全看穿——
可是被他看穿又怎麼樣呢?
對待戀人本來就應該坦誠的呀。
于是工藤聽見她輕聲慢語地,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回答他。
“是你讓我來的。就在半個月前,我們才确認了戀愛關系——你不記得了嗎?”
“我确實不是這裡的人,因為遊戲出了點小問題,所以我也不清楚我是怎麼來的——”
随即少女露出為難的表情,“像學生證、駕駛證、還有就讀高中什麼的,很抱歉,我想我在你的世界應該沒有任何的身份證明。”
“其實,原本應該是你到我的世界去才對。”
她的語氣真摯,無辜茫然中還交織着幾分委屈無助。
不似作僞。
但有點離譜。
遊戲中的人物出現在現實,這種直接打破了次元壁的存在,可能發生嗎?
工藤新一對科研領域的研究并不深入,但托鄰家有位極具爆炸天賦的科學家的福,他也算了解現今世界的科技發展——完完全全到不了少女口中說的地步。
她的體溫并不冰涼,剛才替人解繩子時候的觸感還猶在掌間,柔軟且溫暖,是正常人的皮膚。心跳暫時聽不見,但她臉頰飛上的兩團紅暈,呼吸時的頻率,就連眼睛眨動的間隔——都不是一個仿真機器人能做到的。
人是真的。
人說的話也是真的。
但不代表事實就如同她的話那樣。
那也可以是她自以為真的真相。
沉默的幾分鐘之間,少年腦海中已經劃過無數個可能性——但看着少女純真的面龐,他選擇旁敲側擊的,以符合她認知條件的措辭開口詢問:
“既然你說你是我遊戲中确認關系的女朋友,可我記得當時我選的是随機匹配,也就是說我還可能選中其他人對嗎?”
千葵一愣,又點了點頭。
就看見少年的臉色瞬間難看了幾分。
“那麼,像你這樣的——我的意思是,在遊戲中被選中就可以作為别人女朋友的女孩,多不多,大概有多少,你知道嗎?”
他的聲音好像沉了幾分,似乎還有些急迫。栗猶千葵很想回答他的話,但作為NPC,她的權限也僅限于在遊戲周目中查看玩家信息和個人數據,别的是查不到的。
不過,她還是思索後開口道:
“一共有多少,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的編号是041,所以起碼有41位以上吧。”
起碼41個女孩子——
不,編号既然是三位數,就代表起碼有百位以上,甚至幾百位!
他迅速在腦海中搜索日本出現的人口販賣和失蹤案件,不、完全不止是日本,以這種規模,這個組織很有可能是在世界各地網羅符合他們條件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