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警視廳是一棟呈三角狀的灰白色建築,從遠處望去被一排常青的高大樹木包圍,哪怕在車流穿梭的V型路口的交接處,也能顯出幾分肅穆與莊重。栗猶千葵和工藤新一趕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可從下往上數直至第九層,仍有稀稀落落的白色燈光從玻璃窗中透出來,等到走進之後,晝和夜的界限在刹那間就變模糊了。
男朋友說,負責縱火案的是警視廳的搜查一課,他們可以說是刑事部中最重要的部門之一,例如謀殺、搶劫等重大犯罪行為都由他們專職調查處理。
“所以銀行搶劫案也是他們負責的嗎?”
栗猶千葵盡可能收住好奇的目光,隻在視野所及的地方多看上幾眼。她第一次到這麼嚴肅、重要的場合中來,就像孩子第一次站上講台,總害怕會做錯什麼或說錯什麼,惹來老師和同學的非議。
“沒錯——高木警官、這裡!”
工藤新一對這裡很是輕車熟路,無需和通訊員聯系,不遠處已經有一位身材中等,體型瘦削的警官在等他們了。
“啊、工藤君,你們來得還真快啊。”
高木涉小跑過去迎接他們,看到少年身旁的女孩子微微愣住,但作為刑警的職業素養讓他很快認出了她,“栗猶小姐,你也來了。上次之後你的身體好點了嗎?”
“好、好多了。高木警官是嗎?上次還真是多謝你們。”
千葵向人鞠了個九十度的躬,并說道:“叫我栗猶就可以了,您不必那麼客氣。”
兩人本來要繼續客套一番,被不耐煩的偵探打斷,“抱歉,我想問一下案子現在進行到什麼地步了?可疑男子已經傳喚到了嗎——審訊開始了?”
“暫時還沒有。目前正在和對方的父母交涉中。這個人不知道工藤君認不認識,說起來還是和你一個學校的。”
栗猶千葵和工藤新一交換了一個眼神,就看見面前的警官掏出了一個小冊子,介紹該男子的身份:“間島未步,性别男,年齡18歲,目前就讀于帝丹高中三年A班。”
看見兩位年輕人點了點頭,高木涉繼續往下說,“據目擊者稱,當時他正從新宿的一家酒店出來,在去往代代木站的路上,看到了濃烈的黑煙與火光,便立刻撥打了消防電話。當時天還很早,路上沒什麼人,所以他看得很清楚——有一個少年從着火的地方跑開了——巧合的是,這位目擊者正好是負責采訪校園題材的記者,前陣子的校園暴力事件他也有所跟進,所以才立刻認出了嫌疑人。”
間島是附近一帶有名的不良,威脅、恐吓及霸淩,對他來講簡直是家常便飯。再加上他出挑的外貌和果斷的作風,竟出人意料地在男生和女生間擁有不小的人氣。
這個年紀的學生總是渴望做一些“成熟”的事情來證明自己的成熟,可大部分都受到家庭的約束和老師的管教而不能暢心所欲,因而能挑戰權威的不良似乎成了可以崇拜的對象。隻知道讀書的乖學生也似乎是懦弱、無趣的代表。
他們跟着高木警官上了電梯,幾秒後聽到叮”聲又出了電梯。栗猶千葵一直站在工藤新一的身後側,沒有看見對方按的是第幾樓。等出來的時候她特意看了一下電梯上顯示的數字,原來就2樓。難怪那麼快——可能是為了滿足快速出警的需要。
她一邊聽着案件進展,一邊小心張望,這和想象中的環境實在不太一樣——裡面的人也不太一樣。電視劇裡各個光鮮亮麗、威風凜凜的刑警,實際上各自埋頭在一個又一個被白色擋闆隔住的辦公桌上,空間切割得狹小又淩亂,總有種讓人難以呼吸的緊迫感。飲水機旁的廢紙簍被泡面桶和罐裝咖啡堆得高高的,很是引人注目。
看見有生人進來,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擡頭,齊唰唰一片的犀利眼神把少女的身體釘在了原地,等看到她身旁少年的臉後,大部分人又低下頭來,隻有很少一部分人的視線還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再收回去。
但栗猶千葵的直覺告訴她,他們沒看着她,不代表她就不在他們的觀察範圍之内。
“别緊張。“
工藤新一察覺到身旁女孩子僵直的肢體,笑了一下側頭低聲:“越是緊張,他們越是會發現不對勁的——千葵可沒做什麼虧心事、對吧?”
“沒有、當然沒有!”
她立即慌神解釋,擡頭便發現男友臉上帶着揶揄的笑容,一時生出悶氣,隻瞪着他,什麼緊張的情緒都被擠得幹幹淨淨了。
“間島的父母還是沒有聯系到人,聽他們說間島未步從周六那天起就沒回過家了。”
一位黑色短發,相貌秀麗的女刑警挂斷電話,臉上露出相當不滿的神色,“現在的家長難道連自己的孩子夜不歸宿都不過問的嗎——難怪少年科的佐佐木天天忙得腳不沾地。”
“那個、工藤君知道什麼線索嗎?關于間島未步這個人的——”
高木涉看見那位女刑警的臉色極差,一時間将目光投向身旁的少年尋救,且熟練的模樣顯然不是第一回做這種事。千葵的心裡一時間生出幾分小小的驕傲。
她的男朋友可真厲害呀。
“我想關于間島的下落你們應該不用太擔心。”
他一出聲,果然給在場的各位吃下了幾顆定心丸,“不管他在什麼地方,我想隻要看到了新聞的播報内容,很快就會找到這裡來。”
衆人不解他的話,難道嫌疑人還會自己主動送上門來不成?但很快,那位女刑警面前的電話再次響起,她接起後一邊點頭,說着“立刻把人帶過來。”的話,一邊又用一種驚異的目光看着工藤新一。
好像他是什麼未蔔先知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