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老闆什麼都沒說，隻是将視線最終放在了莉娜身上，連一點客套的意思都沒有，擡手指了指身後的船，“已經完工了，就差上漆。”

“太好了！”莉娜擡手将路飛放在地面上，對着不敢置信看着自己的三人組揮了揮手，“你們的禮物，去看看吧？”

“一艘船？！”薩博的聲音從喉嚨中擠出來，他反複地看了看還沒下過水，顯然新新出爐的船隻，即使冬日的陽光并不算強烈，他還是感覺船隻在閃閃發光。

“真的嗎？真的嗎？這是給我們的？！”路飛一邊喊着一邊已經跑到了船上的最高處，抱着桅杆四處張望。

隻有艾斯他站在原地，沒有發出聲音，隻是看着在冷風中搖晃的桅杆，上面還沒有安裝上船帆，但是他已經能想象出一個标志着自己名字的圖案，張揚地挂在整個船帆的中央，每次風帆被吹鼓的時候，都會在敵人的眼前閃爍。

一艘真正的，雖然不算太大，但是漂亮的船。

“怎麼樣艾斯？”莉娜上前一步蹲下來，探頭想要看到艾斯的表情，她兩根麻花辮垂到身前，輕微地晃動着。

“……很好。”不管他再怎麼嘴硬，此刻也不得不承認，這幾乎是自己的夢想。

随後他也沒有什麼矜持，幹脆地抛下了每次在莉娜面前的故作成熟，和薩博一前一後地沖到了船上，仔細觀察這艘可以冠上他們姓名的帆船。

在和納格力學習如何變強的過程中，他們也需要幫助他修繕船隻，以做出海的準備。艾斯心裡清楚，哪怕是錢不夠，他們之後也許能靠自己組建一條船。

但這樣的驚喜，無論是誰都不會拒絕。

“喂莉娜！”船上滿臉笑容的薩博朝着莉娜揮了揮手，他趴在船舷上，等莉娜走近才迫不及待地問，“你的錢不是都被海灣海賊帶走了嗎？這艘船是怎麼弄出來的？”

“在幾個月前我就定下了哦。”莉娜踩上高腳梯，順利地爬上船，她走到船頭的方向，那裡正對着哥亞王國的海岸，遲早有一天，這艘船會從這個小碼頭出發。

海風意外的清新啊。莉娜理了理被吹到臉上的發絲，注意到身邊同樣在看海的艾斯投來了視線，扭頭朝着他微笑了一下，很快就被一隻憑借海風懸浮在半空中的海鷗吸引了注意。

“船上還準備了烤箱的預留位置。”貼心的老闆點燃了一支香煙，表現地有些隐晦的得意，“算是給莉娜你提供的特别服務。”

“诶？”莉娜有些無奈地笑着，雖然感謝老闆的好心，但對方好像誤會了什麼，“感謝您，不過我并不打算出海，船是給他們用的。”

“也沒什麼不行吧。”有個模糊不清的聲音從身側響起，莉娜一愣，轉頭看去。艾斯把自己的臉埋在胳膊裡，隻是盯着海面，像是根本沒在說話。但是聲音卻再一次傳過來，“如果薩博他們在我的船上，那薩博就是我的航海士，我會成為船長，路飛……當什麼都可以。”

他直起身，沒給莉娜接話的時間，“然後，船上還缺一名廚師，如果你願意的話，帶上你也可以。”

孩子的想法總是天馬行空，莉娜原本有些感動，想要笑着感謝，但看見艾斯認真的表情，她嘴角的弧度逐漸平複下來。

羅迪那孩子總想着要出海，但莉娜清楚，羅迪不會遠離這片土地，他隻是待得有些膩味了，想要去更遠的地方看看。莉娜曾幻想過，最遠的地方……應該也不會超出東海的範圍吧？

可是，為什麼現在不一樣了？

她看着艾斯的眼睛，她看到了未來的航線，似乎穿過了東海，想要去到更遙遠的地方，那是在她的未來規劃裡，也許一輩子都不會踏足的地方。

“不行，我不能離開哥亞王國。”

她的喉嚨裡自己吐出了這句話。

“為什麼？”艾斯朝前一步，他擡手指向中心鎮那邊的方向，言語開始有些激烈起來，“你的店已經沒有了，錢也被海灣海賊搶走了，實際上，這個國家不也是沒有你可以待的容身之所嗎？”

艾斯想着之前被路飛、薩博，以及他自己吃進嘴裡的面包，抿了抿嘴唇，“如果你想要開一家面包店，其實在海上也可以。在這個國家，連保障你的安全都做不到。”

他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莉娜無力做出反駁，并且她也不想因為這件事情和艾斯争吵，她聽見薩博跑過來的腳步聲，卻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

也許隻需要一句我不想做海賊，或者不願意離開故土。但是莉娜卻微妙得感覺這些都不是内心真實的想法，所以沒法付諸于口。

“……抱歉，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