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越不由為屠蘇的死腦筋感到無奈,哎,難道是自己養的太好了嗎?怎麼連最基本的推理都不知道啊?難道自己和屠蘇的腦回路不一樣?
“...那為何師尊現在不來探查我們的情況?”
聽罷陵越的解釋,屠蘇有些認同,但是明明知道自己和師兄已經醒了,師尊沒理由不來看看啊!
“據師兄對師尊的了解,師尊應該是怕打擾我們休息,才沒有來的,很可能明天一早,師尊就會過來了。嗯,屠蘇,現在你要答應師兄一件事”
陵越以商量的語氣,引誘着屠蘇答應他的要求。
“師兄請說,屠蘇定當萬死不辭”
本就因為自己傷了師兄而懊悔不已,自責不已的屠蘇,一聽到陵越的吩咐,自然也就滿口答應,不管這事是多麼的難辦。
“沒那麼嚴重,師兄隻是想讓屠蘇保守個秘密罷了”
說這話時,陵越的語氣極為輕松。
“什麼秘密啊?師兄”
屠蘇也是好奇,隻是保守個秘密?就這麼簡單?
“這個秘密呢,就是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師兄身上的傷是被焚寂所傷”
陵越神神秘秘的湊近屠蘇的耳邊說道。
“為何?師兄難道是怕師尊責罰屠蘇嗎?這件事既然是屠蘇的錯,屠蘇一人做事一人當”
屠蘇完全不明白陵越的用意。
“這不是一人做事一人當的問題,這件事會牽連到很多人,到時,會給師兄和師尊造成麻煩,屠蘇你能明白嗎?”
陵越自然是不想告訴屠蘇此中關竅,即使告訴了,屠蘇也不會明白。
“...明白”
屠蘇低頭沉默了片刻,這才回應了陵越,雖然自己是真的不明白師兄這樣做意欲何為,可潛意識裡,屠蘇認為無論陵越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對的。
“嗯,這才是師兄的好屠蘇。明天一早,師尊來了之後,不論師尊說什麼,都乖乖的聽着,不要插嘴,不論師尊給予你我二人的是何種懲罰,都不準違抗,也不要頂嘴,一定要記清楚師兄說的話,聽到沒有?”
陵越摸了摸屠蘇的頭,鄭重地警告屠蘇。
憑着紫胤的性子,做事的風格,以及近年來陵越對紫胤的了解,陵越自知這件事在紫胤哪裡肯定是會受到懲罰的,雖然不知道這懲罰是什麼,有多重。與其到時候屠蘇不懂事因為自己而沖撞了紫胤,惹得紫胤震怒,加重懲罰,還不如提起給屠蘇打打預防針。
“為何師尊還要懲罰師兄?師兄受了這麼嚴重的傷,本該好好養傷的”
屠蘇感到不服,明明是自己的錯,關師兄什麼事啊?師兄還要連着受罰,這不公平!師尊未免也太不盡人情了!
“屠蘇,你要明白,屠蘇是師兄的師弟,照看好師弟,保護好師弟是師兄的責任,現在我們都受了傷,師兄沒有盡到看護和保護屠蘇的責任,受罰是應該的,更何況,陵越不孝,累及師尊為我耗費修為,更是不該,如此說來,無論師尊要怎樣懲罰師兄都是應該的,懂了嗎?”
陵越耐心地為屠蘇解釋着。
“...懂了”
此刻的屠蘇很是責怪自己當時怎的那樣沖動,完全沒有顧慮到師兄?以師兄的修為和劍術,怎會解決不了那些賊寇?自己好好的呆在碧雲閣不就沒有那麼多事了嗎?這樣師兄也不會受傷了,也不會累及師尊耗費修為為自己和師兄療傷了......
“嗯,師兄的屠蘇最懂事了。不過,屠蘇能不能先替師兄上上藥,師兄的傷口好疼啊,剛剛屠蘇的眼淚流到上面,嘶~,焗得好疼啊”
陵越為了緩和一下氣氛,故意做出了一個肉痛的表情。
“好,師兄等着,屠蘇去去就來”
看着陵越一副很痛苦的表情,說完,屠蘇就忙不疊的翻下床去取藥。
“慢點~小心摔着”
陵越看到屠蘇匆匆忙忙的樣子,不由擔心的提醒道。
看着屠蘇離開的背影,陵越恍惚想起了一件事。
在陵越醒了之後,剛剛睜開眼,就看到紫胤坐在他的身旁。剛想下床給紫胤行禮,卻被紫胤給攔住了,并且紫胤還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心領神會的陵越就乖乖的躺着,這時陵越的腦子裡出現了一段文字:莫要讓屠蘇說出你的傷口是焚寂的劍傷,務必記住。明日為師會前來探查情況,到時,無論如何,不要讓屠蘇說出半個字,一定要攔着,否則,這件事很難收場。
讀完這段文字,陵越微微點頭,示意紫胤他知道了。
而後,紫胤拍了拍陵越的肩就離開了。
回憶到這兒,剛好取藥的屠蘇也回來了。
“師兄,藥拿來了”
回來的屠蘇滿頭是水。
“先把藥放下吧,去把頭發擦幹了之後,再來為師兄上藥吧”
陵越可不想讓他的心肝寶貝染上風寒。
“不,還是先給師兄上藥吧,屠蘇沒事的”
屠蘇一邊用裡衣的袖子擦幹臉上的水迹,一邊放下盛藥的托盤。
“這次你煞氣發作很是嚴重,并且這是你第一次動用了焚寂之力,定然對你的身體有很大傷害,你從小本就體弱,受了風寒,該如何是好啊?快去把頭發擦幹,否則,師兄就不上藥了,就讓師兄疼死算了”
看着屠蘇對自己的身體一點都不在意,陵越心裡有些生氣,說話時語氣嚴厲卻又有點兒孩子氣。
“聽師兄的”
陵越警告意味濃厚的話語,使得屠蘇麻利的取了錦帕,一陣猛擦。
陵越看着屠蘇的樣子,活像一隻剛從水塘裡鑽出來的小狗,不由笑了起來,這小子還真是好玩兒,怎麼這麼怕自己啊?隻不過是吓唬吓唬,就怕成這樣?
其實,屠蘇這哪裡是怕?正因為有怕,才會有愛。
屠蘇動作迅速的擦幹頭發,就來到陵越身邊,準備替陵越上藥。
可事到臨頭,屠蘇卻猶豫了,他還是不忍看到陵越猙獰的傷口。
“屠蘇,别怕,勇敢一點”
陵越握住了屠蘇的肩膀,似是通過這樣的方式給予屠蘇以勇氣,細言安慰。
“要不是屠蘇,師兄也不會...”
屠蘇擡起頭,琥珀色的眸子裡盡是自責。
“好了,别自責了,快替師兄上藥吧,要是感染了,就麻煩了”
陵越實在是不想看到屠蘇自責的神情,這簡直是要把自己心疼死。
“是”
屠蘇扶着陵越躺下,顫抖着打開染血的衣襟,包裹着傷口的紗布染得血紅一片,這血紅再一次刺痛了屠蘇的眼。看着被血液弄的濕透了的紗布,屠蘇的心如同被千萬霸道把刀狠狠刺過,那種心疼,令屠蘇終生難忘。屠蘇緊抿着嘴唇,找到紗布的頭兒,拉開,取下一圈兒又一圈兒纏繞着的紗布,那個猙獰的傷口逐漸呈現在屠蘇的眼前。剛剛因為陵越的動作過大,傷口撕裂了不少,而且方才陵越抱着屠蘇,屠蘇的眼淚順着裡衣打濕了傷口。這個時候的傷口,因為屠蘇的眼淚,而微微有些紅腫,像是感染了。
屠蘇小心翼翼的拿起鑷子,夾着一個棉花團,把棉花團放進裝着無根水的小瓶子裡,讓棉花團喝飽水份。取出喝飽水份的棉花團,順着傷口形成的方向,一點兒一點兒的清理着傷口。
這無根水雖是非常純淨,無色,無味,但是清理傷口的時候,要把傷口裡裡外外都要清洗幹淨才行,這樣,惹得陵越不禁絞緊了眉頭。而且,屠蘇取來的也不是普通的無根水,應該是紫胤特意留下的。這無根水清理起傷口來,并不會隻是因為拉扯到傷口而疼痛,這水似是本身就有治療的奇效吧,水隻是平常的滴在傷口上也是疼的。屠蘇應該算是第二次為陵越上藥,毫無經驗的他,不知輕重,惹得陵越悶哼聲不斷。平時極能忍耐的陵越也為這不普通的無根水和屠蘇的不知輕重,疼得咬緊了牙關,抓緊了身下的被褥,床單,滿頭是汗。
屠蘇看着陵越疼痛不已,就更是緊張,額頭上綴滿了豆大的汗珠。
“呃...呃...啊!呼呼呼...屠蘇,師兄......師兄...不疼”
陵越知道屠蘇沒有經驗,下手沒個輕重是很正常的,勉強的扯出一個微笑來安慰屠蘇。
陵越本以為可以安慰到屠蘇,可這安慰卻使得屠蘇更是緊張。
屠蘇又不傻,光是看着陵越猙獰的表情,就知道有多疼了。
接下來,就是撒上藥粉了。
屠蘇的手抖得跟篩糠似的,他很怕陵越會疼。這藥粉不知是什麼制成的,撒在傷口上簡直和在傷口上撒鹽沒什麼區别,疼得陵越簡直是無以言表。之後,陵越不得不含住一個塞滿棉花的錦袋,否則,一定會把自己的舌頭咬斷。
這藥終是上好了,屠蘇輕柔地為陵越縛上紗布,生怕自己再次惹得陵越疼痛不已。
上好藥的兩人,累的相擁而眠。
這一人是因為太過緊張,而另一人則是因為太過疼痛。
不過,上藥雖疼,但陵越能夠感覺到神奇的療效,本來火燒火燎,奇癢難耐,令人難以忍受的傷口,上藥之後,竟有一股清涼的力量遊走在傷口上,所有不适的感覺全都煙消雲散。
果然,師尊的藥,皆是靈丹妙藥啊。
陵越和屠蘇轉醒幾日前的臨天閣,主廳内。
“所有事宜,可是妥了?”
紫胤詢問着事情的最新進展。
“回禀主人,全都按照主人的要求安排妥當”
古均恭敬的回應。
“青冥,梨花溪凝寒洞中的冰蓮池可是打理好了?”
紫胤順口問了一句。
“回禀主人,早些時候,青冥已經将池中的奇門遁甲之術給卸下了,沒有任何法術。現在,冰蓮池中水溫正合适,裡面的冰蓮全都盛開了。很漂亮,而且洞中正飄着小雪,若是在冰蓮池一旁的玄冰台上,品一杯碧潭飄雪,當真是風雅極了,不知主人有沒有雅興,前往一觀呢?”
青冥把自己所見之景如實彙報給了紫胤,這段期間紫胤事物繁忙,現在好容易閑下來了,正好可以品品茗,看看景,休息一下。
“哦?當真如此?”
紫胤一聽,來了興趣。這般風雅之事,可是這紫胤的心頭好啊!
“回禀主人,的确如此,不如邀上紅玉姑娘一同前去?”
紅玉在紫胤心目中的分量,青冥不會不知道,如此美景配如此美人,當真妙哉!
“嗯,這洞裡可是有一百多年沒有飄過雪了,今日一見,定然不枉此行”
對于紫胤這樣一個極富翩翩公子情的人來說,喝一杯香茗,賞一方美景,絕對是快意人生之事。更何況,于仙風道骨的紫胤來說,能夠有紅玉陪伴自己看遍世間美景,也是人生中的一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