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還真是長出‘仙根’了？

師尊并不是因為擔心他，才...

這...

他...是不是之前錯怪師尊了？

以為...

但是，屠蘇下山去的事情，師尊不可能不知道。

除非...現在肇臨遇害的事情，師尊也有一定的考量。

師尊肯定也不相信屠蘇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師尊的回護之心那是肯定的。

否則，又為何要在幽都出手救下屠蘇呢？

從事實上而言...其實，幽都那個時候的決定，才是對的，不是嗎？

若是如此，師尊是不是也覺得現在天墉城中的情況，對屠蘇很不利？

雖然當時他受了焚寂劍傷和紅玉姐受了焚寂劍傷的事情沒有任何人知道。

但現在這種衆口铄金的情況，以及确實存在于肇臨傷口之上的焚寂劍氣，都讓屠蘇百口莫辯，加之屠蘇的煞氣近些年來不太穩定，師尊更加擔心這種衆人都要針對屠蘇的情況，會使得屠蘇心生怨怼，從而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而山下，雖然沒有昆侖山的清氣，幫着屠蘇抵禦煞氣，但至少屠蘇心裡沒有怨怼，如此也對屠蘇壓制煞氣有利？

還是師尊更加深謀遠慮一些。

他...還是受到情感的操控了。

念及此，陵越将眼中的情緒壓下，再取過幹淨的絲巾，繼續擦拭，直到三次之後方止。

在陵越走到圓桌邊之時，芙蕖也跟了過來。

看着陵越對待‘鴻雁’就像是對待稀世珍寶一樣，芙蕖心底十分愧疚。

這把‘鴻雁’跟了她很多年，但她卻待‘鴻雁’十分的...粗放。

這一年到頭，擦拭劍的時候，真的叫做屈指可數。

若不是‘鴻雁’看上去确實有些拿不出手了，她才會胡亂地擦上一擦外，其餘時候，不過是順手為之的時候更多。

這會兒，看到陵越那麼對待‘鴻雁’，芙蕖才想起，陵越是有多麼看中霄河。

陵越的霄河永遠看上去都幹幹淨淨的，一絲塵埃也沒有。

每次那霄河出鞘，都是寒光閃閃。

劍透亮得能夠把人映照清楚。

陵越常常在指導劍術的時候強調，劍是天墉城弟子最重要的東西，要好好對待自己的佩劍，時常擦拭，常拭常新。擦拭自己的佩劍，也是一種修行...

陵越還說了好多關于要好好對待劍的叮囑。

但她卻幾乎沒有聽進去。

許多時候，倒是花在了如何制作劍穗這件事上。

幾乎花盡心思地希望多做一些花樣。

再多花心思的，一定要讓陵越收下。

但陵越每次都會派遣跟随他的師弟将劍穗原封不動地送回來。

最開始她以為是她做的劍穗不夠精美，陵越不喜歡。

之後，她又以為是她做的劍穗不夠靈氣，陵越不喜歡。

再之後，她以為是她做的劍穗與霄河不搭，陵越不喜歡。

再再之後，她以為是執劍長老的那枚劍穗格調太高，陵越見的好東西太多了，便覺得她的手藝入不了眼...

其實，那些都是她在自欺欺人罷了。

她送給陵越劍穗，實際上是想要跟陵越共白首。

她當然知道，劍穗這種東西對于修道者的意義。

她也曾打探過，執劍長老那枚劍穗的事情。

但在天墉城中，卻沒有一人知道這個事情。

這個事情，她也不敢去問陵越。

她怕她問了之後，得到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那是師尊在成仙之前與人結成道侶，但師尊成仙了，而師尊的道侶沒有成仙，所以師尊用這樣的方式懷念故人罷了。

如此，她還怎麼再送出劍穗？

她送出了不少劍穗，一個不落的全部被陵越找人退回。

她曾想過找屠蘇幫着送給陵越，這樣陵越應該會接受的。

畢竟，屠蘇是陵越的親弟弟。

這麼一層關系，陵越應該不好不收的。

但她始終都沒有這麼做。

她總感覺，她若是這麼做了，或許會給屠蘇帶來無妄之災。

就這般，磋磨了好多好多年，她手中的劍穗都積了一竹筐，卻沒有一個送出去的。

陵雲那家夥兒和屠蘇一樣，悶悶的。

被陵越派遣來送回劍穗，也隻是說上那麼一句：師姐，大師兄讓我來送回劍穗。

其餘的，什麼也不會說。

就連她為此不滿，也不見陵雲說什麼。

倒是陵陽來送回劍穗，會跟她多說兩句。

陵陽那人，雖然算不得嘴甜，但跟他說話真的很舒服。

他...比較懂得照顧人。

來送回劍穗的時候，他跟她說：其實師姐做的每一個劍穗都很漂亮，要擱市井裡，肯定都能賣上一個好價錢~要是誰娶了師姐，這過日子都不用愁啦~師姐的手藝那麼好，但我卻無福消受，還真是有些遺憾呐~